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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高若辛亲手为妹妹亲手加钗冠,两边再有嘉贞公主,端庆公主二人陪同,为云妃加佩授绶。

    升平无意间察觉手握宝册的母后脸色犹如被寒冰覆盖,而亲手奉接的宝册的太子妃高氏以缄默不语遮掩心中恐惧,宝册横于二人手间似烫手山芋,不接不送,始终停在半空中。独孤皇后和太子妃两人目光均同时投向跪倒在地的高若环,各怀心事。

    卯时三刻,升平去太子东宫惨加册封云妃典仪。

    礼官向前一步,高宣上谕懿旨,赏赐云妃册封宝册,规矩典仪洋洋洒洒许久未停。两边编钟檀板鼓乐所奏皆是喜庆凤朝凰的宫乐,云妃若环跪于大殿锦毯之上等命受封,殿内除礼官宏亢之音无人再敢擅语。

    茶盏摔于地面,并未碎裂,咕噜一圈碰在太子妃裙摆上,残留茶汁瞬时将洁色裙裾染成灰绿。

    独孤皇后碍于高家颜面册封若环的典仪也如常举行完毕,那个告密内侍随后失足落水毙命,于是,所有变故源头在偶然无意间全部消失殆尽。

    她疏离恭敬的从独孤皇后面前起身,捧起自己亲自为妹妹讨来的名分,面色凝重的送到高若环面前。

    杨坚对太子杨勇胸怀国事愿亲自代父出征北蛮心感欣慰,当着众朝官称赞杨勇有担当堪成大器。

    凤钗步摇映衬垂低的眼眉无神无色,俯身伏地的手臂又颤又抖,不见丝毫雀跃欢喜。太子妃若辛平心静气为妹妹别上钗冠,又以小指胭脂钿点了额抹,姐妹两对视,又各自撇开冷冷目光。

    升平泄气的回过头,对着铜镜里的自己长吁短叹,任凭永好为自己插上步摇鬓环也不高兴:“如此处置倒是母后难得的开恩,只是怕若环姐姐反倒是不肯了,勇哥哥怎能那样负心气人?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分明那日……”

    索幸她还有父皇母后的宠溺,愁苦之事也不算多。恼人的忧虑才渐渐淡化而去,留下的也只是在廊下对着夕阳默默感怀自己青春易逝。

    “其实太子殿下也没什么错,若环也未尝真伤了心。这不,若环今日在东宫谢恩入侍了,怕是还需由皇后娘娘做个样子给朝堂内外看。此次云妃之所以能名正言顺入主东宫,无非是皇后娘娘给高相留了些许颜面,天下臣民谁人不知呢?高氏姐妹能娥皇女英服侍太子殿下也算一件幸事了。”永好的梳子停在升平头顶,视线眺望窗外想了又想,不得不再次感叹:“倒是可惜了先前服侍过太子殿下的那个程萍儿。”

    这样的他,必不会是那个告密的人。

    升平不知她此刻可会痛恨自己的妹子,若不是若环失了德行,太子妃高氏原本可以不必成为母后当众嘲讽的笑柄,甚至不必如此诚惶诚恐忐忑不安,所有一切皆因许门出了个罔顾门楣尊严的女儿。

    当年高相高熲与独孤家有门楣之约<span class="notetext" data-note="北周末年,高熲随独孤氏门楣下侍奉,门楣之约,即旧主门客关系。"></span>,独孤皇后与高相更是从小相识。高熲内里倒戈策反朝臣迎父皇进宫,父皇更是欣然允诺若得天下便以异性兄弟相称。

    众多宫人悉数随独孤皇后低眉顺眼的离去,升平紧跟母后身边不由回头张望驻足不动的太子妃高氏神色。

    思及至此,升平当即对自己贸然怀疑广哥哥品性感到羞愧,广哥哥为人始终温润如水,心情平和时更是少言寡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面带笑意并不与人争辩是非。

    端木秀荣领命前去太子妃修身的佛堂送信,太子妃高若辛得信立即火速赶到书殿。

    原本还算喜庆的调子顿时哑然噤声,受惊吓的乐师纷纷跪倒胡乱叩首谢罪。

    说到底,高若环之所以能幸运晋升云妃入侍东宫,只因背后是整个高家的显赫身世做靠山。即便母后对她不端行为再百般不悦,也需思量大隋朝内里堂外无不仰仗着高氏门楣。

    高氏举宝册抬过头顶俯身谢恩,三叩谢后才战战兢兢答:“遵命,母后娘娘,臣媳日后定会万分小心,杜绝此事再生。”

    升平这边还在犹疑如何理清自己与广哥哥的情势事,栖凤宫陪读高若环承幸太子的风流韵事却先败了。

    升平默然恭立一边,心口骤紧,莫非刚刚那声音正是太子妃掌掴妹妹若环?

    每想到此处,升平愈加觉得心情烦闷,朝堂之事斗来斗去无非各自利益所绊,她懒得去想太多。如今看来此次变故最大的受益便是若环果真留在东宫,还意外保全自己的性命。

    满朝文武正焦头烂额之际,高相出列拱手禀告其长子愿以身挡敌,不收复北疆,马革裹尸亦不回还。

    因是太子宫内册封云妃,又是为弥补丑事做的表面功夫。所以并未多请内外命妇女眷,只有升平随母后坐于主席,殿前太子妃高氏恭谨伫立,旁站司仪太尉证辞。

    杨坚瞧见太子杨勇形状龌龊不堪,与高相口中能担大业的形象差距甚远,不由的双眉紧拧,指着哆嗦成一团的太子大骂:“混帐东西,亏得高相还奏你能领兵亲征,瞧瞧你现在狼狈样子哪里能当此重任?说那些光面堂皇的话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徒的惺惺作态罢了,来,来,来,传高相拟旨,朕今日必须废了这个荒唐的逆子!”

    升平和杨广那日窥破春事赧然离去后,身后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暗自通禀了正在朝堂议事的皇上杨坚。

    升平盯着自己膝前粉色绫罗桃影纱出神咬了嘴唇:“阿鸾不要,阿鸾有哥哥们就足够了。”

    太子东宫,赤条条纠缠于一起的太子和高若环犹然趴在凌乱书籍上沉浸你浓我浓之中,两人全然不顾羞耻颜面肆意嬉笑。不等宫门外内侍通禀,一干人等已经呼喇喇冲进去将两人衣不蔽体的抓个正着。

    独孤皇后对高氏姐妹不理不睬。闲适拉过升平的手,漠视正在行进的典仪,关切询问:“怎么,本宫听永好说,那日你身体不适?”

    未等走上几步,殿内忽地发出清脆回响,似是有人面颊被掌掴之声,升平想要再回去查看,一把被永好悄悄拉住宽大袖子。同行的独孤皇后听闻声响停顿脚步,昂首冷笑:“呵,教训的好!本宫还以为她能装贤惠,能忍得了许久呢!”

    “母后,母后,替儿臣求求父皇!”太子杨勇也在一旁哀哀之声不绝,不过他却想的是自己日后的前程。

    此时离她及笄刚刚过了三个月,不经意间竟似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不觉中忽地消失不见了。遭逢此次突变后升平觉得自己长大不少,凡事难免多了一点点忧虑与无奈。

    见母后仍不肯罢休,升平低头拽拽她的宽大绮丽袍袖:“母后,阿鸾想去母后宫中……”

    独孤皇后睇了一眼太子妃,扬手将宝册往面前一送:“太子妃日后也算多了个膀臂,莫要再出纰漏才是。”她似笑非笑的点拨高氏。

    若环仰视,惊见姐姐眼中凝聚氤氲泪意隐忍不落,心中不由痛恸,不能为自己给姐姐带来的羞辱辩说,更无力对姐姐所受伤痛进行安抚。她咬紧嘴唇,悔恨的低下头。

    事情完毕,皇上余怒未消,太子杨勇被罚禁足东宫一个月,高相力荐太子亲征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面色阴冷的独孤皇后对荣国夫人冷笑道:“秀荣,你还不快去去佛堂给太子妃送个信?别的且不用多说,跟她说声恭喜吧!”

    太子妃高氏即不能跪倒替太子和妹妹的荒唐作为赔罪,又不能站立原地忍受莫名羞辱屈辱,眼看着左右宫人皆侧目等她做些反应再随之来做,以求无错。尴尬视线全部凝结于一处,似能将太子妃柔弱的身子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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