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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天恩的教导跟观世音菩萨教的完全不一样，他所教的，只有战斗、战斗、战斗。
被岳天恩搭话之后，江流儿索性从草地上坐起来。
龙女驭水帮他擦去了血迹之后，岳天恩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子。
“无量寿佛。”
江流儿点头。
第一日傍晚，决定要不要继续赶路的时候，江流儿就因为纷杂的念头太多，居然无知无觉的淌下了两条鼻血。
江流儿有些迷茫，低声呢喃：“深刻的东西吧。”
就像是跟一个普通百姓说，要让他努力成为富豪，他或许会有一定的热血，为此做出计划，丰富自身开始努力。
小和尚脸色失落：“我睡不着。”
……
从慈爱变得搞怪，从硬朗变得懒散。
露水无损，纯净无瑕的照着天空。
“以前知道有妖怪存在，我有降妖伏魔的目标，可是现在，灵山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带着你们乱走，你们又都比我厉害，我到底有什么用呢？这种事情根本跟我没有关系吧？”
“正常”。
青草地延入黑色的丛林之间，林中有不知何年谁人立下的一块碑石，上刻八个大字。
岳天说道：“那我给你定个功课。现在开始你在脑子里选一件事情，选一个人物或者一个物品，最好是跟灵山佛祖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不断的去回忆，去参悟。”
岳天恩的感知，骤然从浩渺天地之间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微妙预兆，当即指间一弹，一缕神意，击散了龙女的法诀。
“我们上路吧。”
他走起路来，倒也有一种锲而不舍，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渺小脚步，丈量青山绿水的意味，沿水而行，穿林入野地，翻过山丘。
“直到你关于这件事物的想法，压过了你现在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岳天恩说罢，便取出一些糕点让江流儿果腹，然后打发着小和尚速速去睡觉。
“让你决定今天要不要继续走的而已，这种事情只要靠直觉就好了，你怎么还能把自己想的焦燥上火？”
近在眼前的东西仍可以为之努力，但远在天涯的目标，却反而会让人失去动力。
江流儿不知不觉的学着流沙将军最后一刻的模样，合上双手，口中轻声念诵。
他让龙女感受到一种如高山蓄水，洪流将倾的热烈斗志。
“好！”
偏偏他眼前这个好像已经被佛门钦定了的拯救者，是一个这么正常的，真的会有小孩子烦恼的小孩子。
眼看江流儿走着走着路过小溪都视而不见，便要一脚踩进水里。
江流儿不想说话，这“一老”“一少”倒是在赶路的同时，聊了不少，竟然也颇为投缘。
他果然一夜都没能睡着，一直在想关于流沙将军的事情。
但她学的越多，心越平静，反而渐渐不太想要去追寻新的东西，只拿着以前的经典反复诵读，就能琢磨出不同的滋味。
最喜欢用一个竹篓，把年纪幼小的江流儿放在里面，背在背后，一天之内就能翻过好几座山，长路漫漫，江流儿从竹篓之中探头看着道旁的景色，从来不曾听自己的师傅说过半点困苦，只看到他的笑容。
“嗯……也不全是。”
草地上休息的江流儿翻了个身，四肢张开，侧着脸看向远方空中的飞舞的白影，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其实无论是岳天恩还是龙女，如果尽情奔驰的话，这六百多里的路程，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并不是走的越快，就能越早到达灵山。
岳天恩却在此时回头看了一眼。
江流儿一步数回头，恍惚之间看见胖和尚的身形越来越消瘦。
他根本不是变得沉稳，而是心不在焉，脸上的表情也不是泰然自若，而是木呆呆的。
初时，他还妄想从中总结什么体悟的念头，只是后来，想的越多越有些懵懂，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看了看岳天恩平静信任的目光之后，江流儿便继续想。
立善有遗爱，胡为不自竭？”
河对岸的一座高达二十丈左右的小荒丘，被飞环这一击之力打的四分五裂。
“小时候只要跟着师父看看草，看看花就可以很开心，能有吃的就更开心，稍微长大了一些，我就有了要成为除妖师，降妖伏魔，保护好人的想法，也一直为此努力。”
僧伽几句诗词唱罢之时，僧袍宽松，身如修竹，虽然颔下有白须再生，但双目如明谭宝珠，不见半丝杂影。
刚上路的那两天，江流儿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每一天停步之前，总要皱着眉头，举棋不定。
这些含有浊气的杂念经过转化之后固然能使他得以延续，却也不免会侵染他的性情。
嗡！！
岳天恩和龙女轻松自若的跟在他后面。
江流儿等人已远去至肉眼不可见之处，岛屿之上，曾有人遥遥窥探昨日他们几个与流沙将军对谈的姿态。
紫竹林中数百年，要说她学的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从现在开始，你要是睡不着，就一直坐在这里想那一件事。”
岳天恩双眉一抬，不怒自威，教训道，“你的肉身之强大，来自于祖辈血脉的遗传，你跟人是不一样的。”
一人一龙对视一眼，一同看向江流儿。
流水潺潺，他足下未湿，鞋底沾染的污迹，如同尘埃剥离。
轰！！！！
“所谓邯郸学步，没有学会别人那样优美的姿态，反而连自己本来擅长的都给忘记了，正是你之前的写照。”
岳天恩回头看他：“想你师父了？”
江流儿点了点头，略微垂下视线，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挑选。
龙女有点不高兴了，双手扳着金环说道：“我有那么差劲吗？怎么可能连猪都比不上。”
“既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那就是说要停下了，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吧。”
紫竹适身，菩萨养眼，斜倚林间的一场静思，便可以是几度春秋轮回。
龙女的褐色瞳孔之中，亮起了璀璨的金焰，化作了龙晴，额头之上，两只小小的龙角分叉生长。
岳天恩一生之中见过听过的那些有大成就的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偏执，不管是正派还是邪道，要是没有那点偏执的话，早该沦入庸庸碌碌的范畴之中。
这一天他们走到半夜，直到江流儿汗出如浆，实在有些昏沉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早饭也没有吃，就匆匆上路。
整整走了一天。
这就是岳天恩听到江流儿的剖白之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随即便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这也太正常了吧……”
死不瞑目，以至于转生妖魔的痛苦仇恨，只有被不含杂质的斩杀之后，才能归于安宁。
岳天恩生出了新奇的心思，但按照僧伽所说，他们最好要在三个月以内赶到灵山，总不能让这小孩儿一直迷茫下去。
龙女把无定飞环变成尺许大小，抓在手中，纤细秀丽的一条手臂，隐隐出现出龙鳞的纹路，手掌在抛出飞环的瞬间化作龙爪。
之前岳天恩就一直觉得这大和尚，平庸到有些古怪了，即使后来展现出了几分观聆世音、锁定穿心法师方位的手段，身躯之内，依旧是满满的驳杂气血，臃肿冗余。
金环每度向外激旋十余里，便又会回旋到她身边，重复了千回百回，夜色的穹苍，被搅成一副飘渺旷然的画卷，云朵转啸着远去，龙女乐此不疲。
“你这样鼓足了劲走了一天，又半夜，早就累极了吧，怎么还不好好休息？”
忍耐一夜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出，步向那一座小小的破庙之中。
龙女低头想了想。
日落又日升。
“你可不要小瞧了猪。”
“善哉，善哉。”
岳天恩仰头观看，看着她把自己教导的那些手法作为引子，一点点的开发出血肉筋骨之间潜藏的那一股恢宏大力，逐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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