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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生做过的虚伪之事太多，哪怕只是跟唐介灵说上一句话，也会受到极其强烈的影响，不惜徒步追随千里，披星戴月而来。
每天日薄西山的时候，还经常会有人骗这头牛喝酒，务必要把他灌醉，才好解一解白日里被指出多处错误的闷气。
“这些人真的是魔怔了吧？”
陈五斤皱眉道：“两位大师，我还是不懂，单单是真诚，为什么就能够吸引到众多的信徒？”
尹小草和紫云，在其中最为显眼。
陈五斤一愣，道：“虽然世情如此，无论恶意善意，人一生中，总会说些谎话，但今世之诚挚者，却还是不少的。”
对于一些裹在时代的大潮之中，甚至站在潮头上的人来说，他们已经逐渐适应了一年多以来的变化，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他们大惊小怪。
现在还会留在这演武场中练功的，都是一些梦中得法，或者被长辈支付了代价，得以早早学习内功的少年人。
一个来自其他时代的人，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事物，孤身行走，用六十天的时间，得到万人尊崇。
对面的高楼之上，尊泥左手一根绿油油的黄瓜，右手一根红彤彤的胡萝卜，时不时的咬上一口，满脸疑惑之色。
“那个唐老前辈真的没用什么蛊惑人心的术法？”
“否则的话，就他们那种教国一体的机制，一个不好就会出现颠覆千万民众的大祸，飞圣山又岂会容忍他们延续下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估计，肯定是善意之中掺杂着隐形的威胁吧。”
——是在不断的惊诧之后奋发，还是在惊异之中衰颓、堕落。
他说着说着，轻咳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平波驻足片刻，又离开账房，顺着小径，走到演武场边缘。
方平波又在屋中呆了一个时辰，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就叫人运送这些文书一同上玄武山去。
“嗯。”
无题小和尚没有理会旁边忽然腼腆起来，傻兮兮笑着说自己不是大师的尊泥，只是把孩童一样白|嫩嫩的手，又往街上那些信众指了指。
所以，背井离乡这四个字，自古以来都是一种最大的，最值得反复描摹的愁绪。
“他说的真诚肯定不是指说不说谎这种的，而是指那种，思维上的尊重、理解，不掺杂一点私念的交流。”
“你放心，不真诚的人一定说谎很多，但说谎很多的，未必就是不真诚的人。”
无题小和尚懒洋洋地说道，“如果他用了法术，一个第二境的术士，绝不可能在他面前撑过一个呼吸。但现在，那位相国大人，已经听他讲了三天三夜了。”
“招贤馆是两个月前立起来的一个组织，总部就在皇都之外。”
数十套桌椅整齐排列在其中，几十名由大商会调过来的账房，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把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每到这个时候，圆滚滚的牛眼睛就有几分雀跃，长着鳞片的硕大牛头，也会微微摇晃。
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练的都很刻苦。
说到这个名字，方平波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种凝重的表情，也没了打趣的心思，道，“这个教主闹出来的动静，可比招贤馆还大得多。”
各地的消息，每天都像雪片一样朝着玄武山上汇集，然后再形成对应的回复，分发下去。
方平波带着对那个年轻人的些许赞赏，微笑道，“他对机器火药，也有一些理论根底，就主动找上我，想从我这里托关系，到神机百炼营去，先做个学徒。”
坐在尊泥背后的无题小和尚，却百无聊赖似的摇了摇手，道：“他呀，是真的没有用法术。空桑教之中，历代能够当上教主的人，都是不会利用法术来折服信徒的。”
而在这些人之中，最边角的地方，有一个古里古怪的身影。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就算车马交通已经颇为方便，但是对于七成以上的普通百姓来说，他们一辈子，也未必就会离开自己出生的那座城市。
“哪天要是能又有盼头又安稳，大家不用忙太多，也能悠哉悠哉听奇闻，那就最好啦……”
尊泥嗤之以鼻，“其实要我说，符合这种标准的真诚，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到的事情，还不是要靠武功、法术上的修行，让自己的心灵达到绝对澄澈的状态。”
但是除了这些必要的生理活动之外，其他所有的时间，这些人全都把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目视着相国府的方向，露出一种虔诚，安宁，喜乐的姿态。
他们是愿意为了这种信仰，抛家舍业，或者是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前半生一直生长的地方，一路追随到皇都来。
明明是头牛，却让人琢磨出几分洋洋得意的神情来。
他从西海郡走到大齐皇都的过程之中，路过了几十座城池，每经过一个城池，都会直接在大街之上宣讲教义。
这个好像一直醉心商道的长罗侯，此时居然也很少见的露出了一种忧国忧民的神色。
“区区六十几天的时间，真的能够让这些人不顾困苦，每天都跑到大街上来站着吗？”
“因为唐介灵展现出来的，是一种至真。”
“那是因为真诚。”
尊泥咬了一口胡萝卜，用黄瓜轻轻拍着脸，道：“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他讲的经，真的比咱们那些佛陀菩萨的经文，好听那么多？”
这个演武场，已经经过数次扩建。
几千分之一的比例，看起来好像不值一提，但是，要考虑到这一千多个人，并不仅仅是听讲之后，有了信仰这种程度。
“他会成为人们心目中，让自己从虚假通向真实的一个钥匙。”
而除了这千人之外，其他没有达到狂信，但也已经在心中深深的植入了这种信仰的百姓，恐怕还要翻上十倍不止。
他把毛笔放在笔架之上，将刚批改过的文书吹干合拢，放在一边，慢悠悠的起身到旁边拿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接着讲。
方平波回答道，“按照陈副会长传回来的内部消息，是有一个自称谢非吾的上古遗民，主动找上了龙相国，洽谈过一番。”
相国府外的那条大街上，站了上千名形形色|色的大齐子民。
各地武术家跟官府的合作已经越来越成熟，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的实力飞快的增长，最近这一年，几乎比得上从前几十年的苦练，也就越来越不满足于仅仅在城镇里面清除变异生物了。
他的语气平静中透着自信，没有刻意的抚慰，却让方平波安心不少。
但等到方平波看出他的才能，给他在院子里，单独安了位置之后，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其他账房先生，已经能把他当成寻常同僚一样对待。
“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
陈五斤略作沉吟，道：“三分真七分假？”
重炼之后的天怒剑和魔剑凌霜，其实外形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被洗炼了灵性，光芒内敛不少。
来到玄武山之后，方平波让运送文书的侍从先去副会长的院子，自己则来到了另一处院落。
故而，这上千人，原先基本都是商人。
“啊！”他似乎是忽然想到什么，露出那种独属于老父亲的笑容，慈和着看向方云汉，“公孙家的那个小姑娘会负责押送冰棺，应该也已经离开西海了。”
对于了解一些内情的人来说。
陈副会长又有些疑惑，“可是，假如说谎越多的人，就越容易被空桑教主吸引，那……咳！”
方云汉自无不可，很快就带信离开。
他看着方云汉，眼中又有期待，又有担忧，还有那么一丝无力，道，“令我难眠的是，我很明白，陈副会长的这一番话，不算夸大。”
方平波摇头说道，“总之你不要往西海那边去了，那边还醒着的人，基本都已经投到招贤馆。至于还在冰块里的那一部分，也即将移送到招贤馆去。”
小和尚叹了口气，收回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没精打采地说道，“所以这些人，以当前阶段来说，根本没有一个是被教义吸引过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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