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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命就在他的面前。
正如钱泉兴所说,她的哀容有些恐怖,应当是难产时太过痛苦以至于咬断了舌头,面容扭曲的厉害。
中年人身后跟着个着急的青年:“爷爷、爷爷……”
门外聚集着钱家相关人员,人数不少,足足十几个。
母亲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变成鬼了。
钱泉兴说道:“西洋人的医院怕是只有省城才有,别说我们这山里的土镇子,就是县城里头也没听说过。”
接生婆这次笑的可就真心实意的多了。
屋子里隐隐有抽泣声传出,钱泉兴脸色一沉低声道:“是谁还在哭?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哭!”
等到接生婆给孩子简单擦洗包裹好后,他上前拉开门,再退回来侧身弯腰以恭谨态度请云松先行出门。
云松没跟他一般见识。
他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是坐在车大梁上,要不然那真的社死了。
念头一起他急忙走过去掀开白布。
就挺突然的就……
钱泉兴扶着他坐上车后座,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向南街赶去。
钱泉兴说道:“很好,当自己人!”
不过好处是现在他不用对产妇负责,只要小心点别伤到胎儿即可。
钱泉兴却是老江湖,脾气更能稳得住。
云松沉默不语。
钱泉兴露出笑意,道:“给孩子好好收拾,然后去领赏钱,赏钱加倍!”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落头氏虽然能飞且速度快,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让他逃跑的。
那里临时用白布围了一圈用来停棺。
红色的是肌肤。
猜测只剩下一个。
之所以不对他张嘴说话,是已经没了舌头。
钱泉兴诧异,但他看云松面色淡定,心里便踏实几分。
现在,他就要用当时学到的知识来救一个宝宝的性命。
生物技术专业有一门课程叫动物生理学,当时他们学院没订上课本,于是从医学院借调了一批《人体生理学》的课本代用。
但即使这样云松也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先前在梦里给他不断行礼磕头的女子!
云松恰好选了这门课,而且在课上跟着老师的PPT了解到了剖宫产这门现代医学产妇救命神术。
那么以后流言蜚语也是免不了的,甚至会陪伴孩子的一生。
“所以你到底行不行,你……”
云松没拖拉时间,他快速说道:“钱家主,你这个孙媳妇已经没了,但她肚子里孩子还活着。”
棺材里面是有活人的,会不会是钱家的孙儿媳还有一口气,或者孕妇死了肚子里的胎儿却还有一口气吊着?!
他看了云松一眼沉痛地说道:“真人,这孩子真是命大,侥幸碰上你才得以问世。可是他福薄,他难的是以后啊!”
女尸母子在白布圈里?
然而王有德推出来一辆自行车……
“代价是什么?”钱泉兴冷静的问道。
云松是个善良BOY,并不在意他们的恶劣态度。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问道:“你孙儿媳生前的时候,你们家里人对她怎么样?”
云松郑重点头。
接生婆强笑道:“钱老爷,恭喜恭喜,贺喜贺喜,是个男娃,钱家添了男丁!”
云松说道:“准备一间安静的屋子,准备烈酒、快刀、剪刀、卡子、热水和接生婆,然后你和小道进屋子。”
他感觉小真人高大伟岸、舍己救人的形象在自己心里有点垮塌。
宅子门口写有‘钱府’的牌匾上挂了一圈白色绸布,两旁石狮子也被用白布遮住了脑袋,更有身穿孝服的行人来来往往。
人家家里喜事变丧事,而且是添丁大喜变一尸两命大丧,心情不好很正常。
心思转了转,他握拳头对钱泉兴说道:“钱家主,你是明事理的人,所以我有一件事跟你说,只能跟你说!”
钱家财富还在王有德之上,他们家宅子规模跟王家差不多,但钱宅是在主干街道上,相当于CBD区域的豪宅。
他在询问时候眼睛没有闲着,一直打量钱府的布局。
云松点点头,这是聪明人。
钱泉兴却以为他要做的是孽事、要沾染上孽缘,顿时心里生出愧疚之情。
钱泉兴断然道:“死人当给活人让道,何况婉婉比任何人都想让腹中孩子活,可以!”
他不救,可就没了。
云松刚进门,一股浓郁的烟灰味便扑面而来。
“是这里,”王有德急忙拉了他一把指着一座偏房说话:“小真人,灵堂在这里。”
一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带着温水盆进来,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慌张惊惧的脸,云松将孩子交给她。
钱家准备东西的时候,云松也没有浪费时间。
整个过程比云松想象中顺利。
好像有什么在帮助他,也好像是什么在保佑他。
但是他绞尽脑汁的回忆过所学知识后,最终只记起来这门手术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是一门大型手术。
“仅此而已?”钱泉兴问道。
钱泉兴别过头后却不笑了。
云松吃惊的看向冲自己叫的两个人。
看到孩子手脚动弹,接生婆松了口气,她娴熟的给孩子拍打脚底。
明白这点他赶紧回身拉住王有德和钱泉兴问道:“镇上有没有西洋人的医院?能够剖腹产——就是切开孕妇肚子取出孩子的那种医院?”
钱泉兴沉声道:“王婆,手稳一些。”
他学的不是医学,而是生命科学,具体点来说是生物技术。
即使不算上麻醉、药理、输液输血、水电平衡、术后感染等学科知识,仅仅看手术过程,还得给产妇切开八层组织才能看到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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