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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她怔了怔，呼吸有些凝滞。
罗斯玛丽嘲讽地笑了：“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咒法，用尖锐的物体钉入尸体的五官和四肢，让她的灵魂即使到了阴间，也看不到、说不出、写不了，无法透露自己被杀的真相。”
校长的神色变幻不定，微微点了点头：“好吧。”
格兰蒂纳云淡风轻地应答：“哦，谢谢。”
格兰蒂纳身上的教师长袍带着微微的凉意，这个怀抱，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温暖。
校长哑声开口：“不错，当年丽嘉失踪之后，是我压下了这件事情，尸体被发现之后，我已写好请罪的报告。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阻挠你们寻找伯爵小姐的意思，只是这两位，真的不能留在学校中。”
妮露低头望向手边的食盒，食盒盖的里端卡着一条锋利的刀片。
丽嘉十九岁时，伯莱格又回到这所学校探望，几天之后，丽嘉就失踪了。
耐莉转头向她看了看：“挺疼的吧。”
“太特殊化了肯定会倒霉。”
她的心中涌起不甘和愤怒：“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不够美丽？我的个性不够好？还是……”
格兰蒂纳神情淡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答应了什么交换条件。但世界上没有随随便便就能心想事成的窍门，投机取巧的人都会付出沉痛的代价。解除在做的交易，回去吧。”
妮露一路顶着异样的目光，回到宿舍。
从那一刻起，便必须姓蒙特维葛，不能结婚，不能离开，不管生死，永远留在这里，永远献给这里。
直到数月前，他以慈善资助人的身份来到学校，在校长面前流下忏悔的泪，他说他常常想起丽嘉，他的夫人已经死了，他想和丽嘉再续前缘。
格兰蒂纳淡然地揉了揉手臂：“魅族只是改变了你的外貌，但是你的实际重量没有变化……我和我的同伴都不想再和雷顿打第二次了。”
裘琳娜恨恨地一跺脚，走了。
利迪娅窥视着她的表情：“但是，校工嬷嬷刚刚过来通知，格兰老师被辞退了。”
就在几天前，丽嘉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她已经死了十几年。
妮露摇头：“校长让我回来好好上课，别的没说什么。”
妮露放下手中的盆：“请说。”
格兰蒂纳横托着她的身体，走出了教室，留下一堆瞠目结舌的学生僵在原地。
妮露无所谓地说：“是吗？那算他倒霉吧，谁让他那么做的。当时我都快吓死了，我把情况照实和校长还有坎斯夫人说了，她们认为是格兰老师违反校规，和我无关。真讨厌，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过了片刻，妮露轻声问：“是什么？”
格兰蒂纳不置可否地站着，罗斯玛丽抬起手截住校长的话头：“抱歉，恐怕现在你不能做出这样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走。”
妮露抓起脸盆，去水房打水洗脸。回到宿舍时，发现裘琳娜站在房间里，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妮露同学，我想代表班级和你谈谈。”
小龙黑黑的皮肤好像泛出了红晕，噌地缩回口袋。
妮露沉默片刻，轻声说：“喂，对不起。”
另一个和她一起捡回来的男孩，伯莱格，与她两小无猜地长大，但在他们十四岁时，伯莱格被证实是某位贵族被偷走的孩子，重新回到了父母身边，恢复了贵族的姓氏和继承人的身份。
伯莱格过得春风得意，他遵从家庭的决定，娶了一个贵族少女为妻，变成了伯莱格邓伦伯爵。
一块浸满凉水的毛巾递到她面前，妮露接过，对格兰蒂纳说了声谢谢，将滚烫的脸埋进毛巾中。
同屋的人都离开了房间，连茜拉都捧着书本低着头出去了。
坎斯夫人厉声道：“即使你们是伯爵的人，本校照样有权让你们离开！”
“……姐姐是老师就能天天都是特殊待遇呀。”
妮露哽咽着：“……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过了片刻，她轻声说：“对不起。”她握着毛巾，羞愧地不敢抬头。
裘琳娜哼了一声：“别装了！我们都看见了，格兰老师抱起你时，你明明用那种眼光盯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下去一样，现在装什么纯洁！”
其中一个孩子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竟然还活着。这也许是神的恩赐，于是她说，这个孩子就叫丽嘉吧。
妮露耸了耸肩：“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还要我给你解释一遍吧。裘琳娜同学，校长和教务主任对格兰老师的处罚是严格按照学校规定的，如果你有任何异议，请去找校长和教务主任抗议，找我只是徒然浪费精力。”
精灵温和却也是无情地沉默着。
从那日起，她的姓氏就变成了蒙特维葛。在蒙特维葛学校，有两种人会以学校为姓。一种是被捡回来的不知姓名的婴儿，假如他们被人收养、长大后离开学校自立门户或是嫁人，都可以更改姓氏；另一种则是继承这所学校的人。
利迪娅凑过来，低声问：“哪，你没事吧？”
希尔娜小小声地说：“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他就要喜欢你呢？”她的脑子里虽然很混乱，但却直觉眼前的情形很不对，“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他吗？”
罗斯玛丽继续道：“校长，我知道贵校其实没有装出来的那么正经，你现在借故赶我们离开，是不是怕我们查出伯爵小姐失踪一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
妮露独自呆在屋内，吐出一口气，一只小小的黑龙扒着她的口袋边缘探出头，妮露戳戳它的脑袋：“喂，是不是觉得我很会吵架？”
行礼坐下时，凳子突然喀嘣一声，妮露整个人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利迪娅倒抽一口气，捂住嘴：“这是怎么回事呀？”
年轻的时候，她也曾偷偷羡慕过别人，可以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满地在一起。
她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次日清晨，妮露洗漱完毕回到宿舍，床上又照例放着早餐。
妮露握紧拳头大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我都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妮露噌地站起身：“我为什么要愧疚？是他把我往他的宿舍带，我没骂他流氓已经不错了，这种道德败坏的家伙被辞退算学校手下留情了，我是受害者好吧！”
丽嘉最要好的朋友玛里安告诉克丽丝校长，伯莱格的父母反对他娶丽嘉，所以他们约定好私奔。
利迪娅的眼珠转了转，再试探着说：“学校不准男生和女生接触呢，校长都没说什么吗？”
希尔娜悄悄地缩起身体，一点点向自己的房间挪去。这种情况，她或许回避一下比较好。妮露的眼泪让她的心中涌起苦涩，似有一些被锁住的回忆，与眼前的情形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喧嚣着，将要冲开桎梏。
小龙在她的口袋里动了一下，低低地说：“没关系。”
妮露扑哧笑出声：“有人换衣服的时候，记得把眼睛捂起来。”
她的女儿，希尔娜，以孤儿的身份在这间学校里长大。
夏天的风醺醺然地吹着，她感觉心脏都快撞破胸膛跳出来了，她努力转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走下回廊，格兰蒂纳开口说：“你这样做，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