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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谭畅最失意的一段日子的开端。
余白没词了，转头看了看唐宁。这人本来应该做记录的，此刻却玩儿着笔，来回看着她们两个人。
“那几年？哪几年啊？”谭畅反问。
“我知道。”谭畅点头，回答在余白的意料之中，这种事检察官肯定早就说过了，但此刻谭畅脸上的泰然还是叫她有些意外。
“当时太感动了，甚至还去见了心理治疗师，”说到这里，谭畅自嘲地笑了笑，“人家给我分析，说你小时候父爱缺失，所以难以抵御异性的关心，哪怕有人给你一点点，你也会死心塌地。”
也是在那天夜里，他们隔着一张小圆桌聊了许久，什么都说了，又好像都是些废话。谭畅后知后觉，很久才意识到，李洪庆要见的客户其实在西海岸，他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飞过来，就是为了跟她吃这顿饭。
谭畅苦笑不答。
“就是从你回国之后到你开始挪用公款的那几年。”唐宁补充说明。
唐宁看着前路没有回答，这一题的确不该由他们回答。
唐宁开着车，笑答：“不就是那种么？租一间办公室，雇三四个员工，有外贸资质，再弄个离岸账户，从外面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业务。”
“他会去的。”谭畅却答得十分确定。
她发觉自己很难理解其中的心态。因为哪怕是在李洪庆离异之后，谭畅也没有跟他结婚。孩子生下来不姓李，甚至也没有跟她姓谭，而是跟她母亲后来的丈夫姓一个外国姓氏，从小就在美国长大，电话里听起来，无论是措辞还是口音，完全就是一个异国少年的样子。
于是，他到纽约来找她，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餐。
与有家累的同事相比，突然失业给她带来的压力并不那么大。
“那你觉得谭畅会说出来吗？”余白又问。
那个时候，谭畅还不到三十岁，从学校毕业已经有几年，在纽约独自一人生活。
“所以，那几年李洪庆其实是在做什么？”他突然开口。
说完这句话，他就按了铃叫管教过来还押。
早晨开市之后不久，楼层经理突然出现，宣布公司已经破产，所有人立即停止手头上的交易，整理好个人物品，直接离开大楼，等候清算组的通知。一时间，纸页漫天，原本神经紧绷的 trading floor 突然变得好像一具松弛的遗骸，附庸在其中的蛆虫散巢般地离去。
她觉得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对她心心念念，替她安排了一切。比如她在纺织集团的工作，也是因为李洪庆与当时的一把手有些私交，托了关系，才把她按照引进海外人才的标准招进了总公司，负责筹建电子交易中心。
谭畅被带出会见室的那一瞬，余白几乎可以肯定，她真的在考虑唐宁刚才说的那种可能。
声音随即缓缓隐去，就好像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谭畅还是没说话，但可以看得出她微微怔了怔。
“还有，”余白继续说下去，有些激动，“你知道李洪庆被捕的时候，他公司的财务，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就住在他家里吗？”
聊到最后，李洪庆对她说，他想约她见一面。
眼前这个女人既理性又感性，既强悍又懦弱，既世故又天真，既相信那个男人，又不相信他，就是这样矛盾。
“所以，你真的觉得他出狱之后会去找你儿子吗？”余白又问。
余白的这个问题，谭畅还是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从前的事。就好像她跟余白并不是当事人和律师的关系，她们俩也不是隔着一道铁窗坐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而是作为朋友在聊天。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段分析，她没有继续走下去。等到李洪庆回国，两人各归各位，只当是一段短暂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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