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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她想到一个人去医院是不对的，唐宁也想起这茬来，一手抱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嘴上却挺不乐意地说：“余白，你又毁我第一次。”
余白又道：“你肯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为这种事付出时间和精力，凭什么啊？”
“咱别瞎想，也就七天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唐宁劝她，也是劝自己。
开机，退到封面。
余白回答：“我也没说是眼睑啊。”
余白叹了口气，反问：“你说得容易，能不想吗？今天一下午我都在瞎想。”
她从包里抽了张名片递过去，说：“如果对警方的处理结果有不同意见，你可以提起行政复议的。”
“我信。”余白点头。
李医生这才算是服了，再开口已是另一种语气：“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打回去……”
“这叫没多大事？！”余白推开他，不想跟他废话了。
电话里，唐宁一时无语，半天才又问：“怎么上那儿去呢？”
唐宁听她说完，却像是松了口气，拍拍她背脊说：“这也没多大事啊。”
“知道了，你博闻强记。”余白捂了他的嘴，没忍住，总算笑出来。
“对啊，凭什么啊？”李铎附和，倒是想听听她的答案。
“嗯，咱怀孕了。”余白心里热着呢，嘴上却冷嘲，重音放在那个“咱”字上。
看到他，总让余白想起一个英文单词，clinical，既有临床的意思，也是冷淡的，无装饰的。
她心里挺欣慰，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人原来跟她一样，也看书学习来着，还挺不好意思，拿漫画打掩护。
余白一路老实交代，李铎怎么跟人打起来的，她怎么去做的证，又是怎么把对家给唬住了，说到后来还挺得意。
唐宁看看她，也不说话，拉开车门让她上去，自己转到另一边上车。
下午进会见室里聊完案情，四十多岁的女当事人跟他提出现在穿的内衣不行，让他下次再去的时候送几件文胸进去。而且因为看守所有规定，不收带金属部件的衣物，文胸的肩带也有讲究，两人还就款式问题进行了一番磋商。
“真的假的？”余白深表怀疑，下午在医院连她自己都没想起来。
“我还做笔记了。”唐宁点到笔记部分。
唐宁答地铮铮有词：“书上说的呀。”
余白静静听着，不禁有些感触，直到发现派出所的院子门口停了辆车，有个人从车上下来，正叉腰站在那儿看着她。
唐宁报了个日子，这题他还真会。
果然，李医生朝办事大厅里瞥了一眼，开口道：“这种事我在医院见得多了，就算今天我不还手，也不会有人会受到实质性的处罚，你信吗？”
“什么书？”余白问，这一阵尽看见他看漫画了。
他从新区看守所回来才发现她不在，所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还以为他们是一起出去的。
还没听到下文，唐宁就好像悟到了什么，静了静再开口，声音已经沉下去：“医生怎么说？”
“产检一定得两个人一起去的，第一次你就不带我！”唐宁埋怨，这也太过分了。
余白看得出，他是想聊几句的意思。
“当然是真的。”唐宁却是信誓旦旦。
余白只是摇头笑了，十分肯定。
表面上却只是动手指翻了翻，嫌弃道：“才两百多页，男人就是好当啊。”
一路上，车里的气压有点低。本来是往碳平衡城去的，但晚高峰还没过，路上挺堵，最后索性拐进一条小路，找了个路边的车位停下。
她怕的就是这个，她不想看到他难过。
余白觉得这人怎么又跟她摆师父架子，心说我也没干什么呀。她原打算坦坦荡荡地跟他说说下午的事，可才刚开了个头，想起在医院里刚刚做完超声时的情景，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什么叫毁你第一次？”余白收了眼泪问，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什么叫“又”？！
车子熄火，唐宁转过脸来看着余白：“说吧，怎么回事？”
李铎哈哈笑出来，对她说的“专业”二字却有些怀疑，指了指自己眼角受伤的地方，说：“这个部位叫外眦，不是眼睑。”
怪不得上次她问七周孩子有多大，这人脱口而出就能答上来。
余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果然，还是有下文的。
而报喜不报忧的理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没一会儿，李铎也出来了，本来大概想抽支烟，看见她，又把烟收了起来。
余白把脸埋在他肩上，摇着头嗫嚅道：“没有。”
唐宁确定，自己就是被套路了。
余白心说，今天可是你不许我跟着去的，嘴上却没有趁机提要求，反而岔开话题，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面，仿佛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接下来这一个礼拜够难过的。”
“只要你没事就行了。”他看着她回答。
深秋天黑得早，派出所的院子门口已经亮起了灯。
“还有下册，跟老婆一起带孩子。”唐宁又给她看另一本。
“谁说一定得一起去？”余白心说，你这都哪儿听来的啊。
“派出所我都去了，看守所也无所谓了吧？”余白继续，“再说了，早点接受法制教育也没什么不好，最多我来去路上都听莫扎特，这样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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