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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自己的东西，径直走出去。
她抬头看着他，明知此时唯有那三个字才不煞风景，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句话：“你觉得结婚可以解决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么？”
“暂时没想好去处。”余白含糊回答，这话说出来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相信，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的不知道离开BK之后又会到哪里去。
“你找我？”她问。
下班回家，便是一个人煮些东西，坐在厨房里吃。唐宁几日没有找过她，人没出现，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
“一起吃饭吧？”他提议。
唐宁没有回答，余白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发现此时自己心中积郁的情绪竟然也是失望。她有些想笑，但终于还是没能笑出来，只觉整张面孔都是僵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开口说出来的话异常平静：“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酝酿了多久，不过今天既然问了，我不介意实话实说……”
两人靠在窗边，就面积、租金、配套设施聊了许久。但余白心里清楚，仍旧都是废话，他带她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说这些。
她低头，见是小小一只黑色丝绒盒子，久久注视，却没有打开。
比如A大研究生宿舍楼下，她抬头，第一次看见唐宁。
那几天，BK办公室内倒是气象一新，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人还是那些人，但看得出士气为之一振，显然大家都把与至呈联合的消息当作利好来看待。
一切都跟平常一般，唯一的不同只是脑中好像有一块毛玻璃隔着，无论想什么都客观而遥远，似乎与己无关。
“是另有高就？”何其阳笑问。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像他们之前的那几次，因为一场口角冷战，冷着冷着就断了联系。
“万燕的案子，”唐宁在那边回答，声音还是有些陌生，“后天开庭，我明天就会去H市。”
须臾之间，她看见何代表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大约是把她这举动当作谈条件的筹码，觉得她蠢，被吴东元当枪使，而且还幼稚，自以为螳臂可以挡车。
大会开完，人力资源部便开始安排合伙人之外的员工重签合同，行动从上而下，很快就轮到余白。她又被召去面谈室，这一回，桌子对面坐着的有HR的人，还有何其阳。HR务实，谈合同细节，何代表务虚，专门负责画饼给下面的人看。
计划订出来，余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上的事情一件件交待出去，每日的节奏渐渐放缓，事不关己，准时下班。
比如那个微雨的夜晚，她与唐宁的第一次亲吻。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电话挂断，她才发现自己一手一脸都是水，方才冲出来找手机，什么都没想。直到这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在等着他的。
电话接起来，母亲还是如以往一样地问：“妹妹，好几天没打电话回家了，你好不好？”
余白回到自己的座位，打了一封两行字的辞职信交上去，而后又去人力资源确认了一下事务所供她读书的违约补偿款。这些年，她薪水不错，花钱也不算离谱，给自己赎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余白温声应着，报喜不报忧。她突然觉得，母亲简直像是有心电感应，远在市郊海边种着瓜，也能感觉到她这里又出了幺蛾子。但她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辞职的消息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还有唐宁的事，也是一样。
她换好衣服下去，他的车已经等在楼下，带她去吃了饭，又去看租下的办公室。那是在港区新改建的碳平衡城内，地段比至呈或者BK当然是偏了许多，不过也算交通方便。
两种说法似乎都对，又都不尽然。
余白知道他来电话绝不会只是为了万燕的事，索性先开了头告诉他：“我上周提出辞职了。”
他租的单位在一座独立小楼的第三层，窗口望出去也是江景，只是远不及金融区那边繁华，内部装修极简，不过该有的都有，而且都已经打扫干净，一切虚位以待。
比如Show box的舞台上，她与吴东元之间的第一次拥抱。
余白看着这句话重重冷哼，心想先设问否定，先声夺势，再嘎然而止，以退为进，此人倒是把法庭上的质证技巧和辩论谋略都用上了。她自叹弗如，却又气的要死，一时想冲下楼说个清楚，一时又想把他留在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索性断个干净。可手脚像灌了铅，终究哪一样都做不成。
“上一次说的事……”她又再开头。
比如那次面试，吴东元打开门，第一次与她相对。
眨眼又是一个周末，余白一人闭门不出，中午随便吃了些东西，又继续蒙头大睡，简直是要把过去欠的睡眠都补回来的架势，待到真的清醒过来，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