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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只是反复问着相似的问题,能不能见万燕一面?什么时候开庭?会判多久?就如病急乱投医的患者,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遇到神医,一出手便是药到病除。所幸唐宁好耐性,条理也始终明晰,知道他们对案情并不清楚,便按照年龄、文化程度、工作经历、既往表现等等了解着万燕的情况。
“在海关被抓的时候就做过尿检,阴性的。”
但是,之后的谈话所得实在不多。夫妇俩都没读过多少书,得知女儿被拘留的消息之后,老万去过一次H市,可在那里也只是知道女儿被关着,人是见不着的,至于警察对他们说的其他情况却是转述不清。
“我不会给她错误的希望,只是提醒她回答问题实事求是,签笔录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唐宁答道。
说起在机场帮陌生人带行李出事的,万燕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现实却比她想的更加麻烦。
“2000克?!”余白也是惊了。走私毒品50克就够判死刑,这个数量,能叫万燕死上几回。她本就知道这不是个小案子,却也没想到万燕这样一个木讷的小姑娘,二十岁未满,竟能惹出这么大的官司来。
电话那边还是在笑,一边笑一边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余白啊余白……”
“她说自己有个男朋友,叫高瑞龙,是马来西亚华侨,”唐宁回答,“这次出国就是去吉隆坡见他家里人。回国之前,男人说他临时有点事,让她一个人先走,顺便替他带些东西回来。”
“没,你请我啊?”他顺势讹上她。
唐宁静了静,方才开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根本没法证明这个男人的存在。”
余白听后稍觉安慰,不光是因为可以减少一个能够证明万燕走私毒品的旁证,也是为了给自己一点信心,没有错帮错信。
“毒品犯罪的辩护空间比较小,就算有律师介入,效果也可能不会很好。这话我跟她父母也说了,你们都应该有个心理准备。”他这样对她说,难得的郑重。
到了至呈,又见着唐宁。有旁人在场,他倒是个好人的样子,利落沉稳,值得信赖。老万被事务所的排场震住,既为女儿的案子焦虑,又担心费用的问题。
进了唐宁的办公室坐定,老万拿出了万燕的拘留通知书,以及身份证、户口本之类,签字画押,办妥了正式的委托手续。
唐宁解释道:“万燕说她是在一个服装市场逛街的时候认识那个高瑞龙的,但警方调查了她提供的手机号码和地址,都没找到那个人。那个手机号码根本就是用她的身份证办的,她的同事也都表示从没见过她男朋友。而且,这次去马来西亚,她是独自出入境,一个人坐的飞机。”
而且,万燕离家外出打工已经有差不多有两年时间,先是在A市,后来又去了H市一家绣品厂,全都是住厂里的集体宿舍。起初因为想家,还会每周打电话回来。习以为常之后,就连电话也不常打了,过年放了假才会回家住上几天。以至于此时,他们对女儿犯的事,怎么犯的,为什么而犯,以及自己眼下应该做些什么,根本无有概念。
“那你怎么回答的?” 余白又问。
他于是公布答案:“纯度30%的海洛因,近2000克。”
“多少?”余白并不想猜。
唐宁沉默,这的确不是他作为律师可以判断的问题,更何况判断了又如何呢?
“一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唐宁道,“后来说了,哭得挺伤心的,说她很害怕,叫我一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