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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会变成什么样。她于是提议去宾馆的茶座，他没有异议，跟着她前往。
老板娘“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随清，像是发现自己错误估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临走才对大雷说：“你平常也有不在这儿吃的时候，今天多一个，就不算钱了。”
随清看得来气，立时从他唇间揪过那支烟来捻灭了。
随清无奈，也不跟他计较，只对老板娘说：“我是他同事。”
随清一时无语。她的来意太过明显，本以为他一看见她，便会自动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G南？为什么没回去读书？又为什么发那些照片骗她？却不料此人根本没有一丁点儿愧疚的意思，甚至还要反过来问她。
“嗯，是糙了不少。”她端详着他揶揄，“还学什么了？”
走了一段，她忽觉这情形似曾相识。片刻才想起来，这条路她跟邱其振也曾经走过，也是在相似的夜晚，但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没。”她回答，倒是松了口气，心想留出些空档来总还能把思路捋一捋。
随清有些无语，等老板娘走开，才又问：“今天怎么不去工地啊？”
“有吗？”他反问，而后看着她，“你再好好想想。”
她看着他又觉无语，那句疯话又浮上来，原来她牺牲了自己的性生活，就是为了让他来这里当民工的。想要说出来，却见老板娘永娟还在厨房门口关注着他俩，目光里颇有些护犊的意思。她只得忍了，心想赶紧吃完，找个清净的地方再说话。
她知道，他确实就在，看到她和邱其振走在这条路上，然后就在当天夜里发了那张冲浪的照片。
他怔了怔，还是反问：“那不都是你想看的吗？”
“那你的签证怎么办？”她又问，粗粗算了算，他原本的工作签证应该已经到期了。若要续签，便要有新的雇主，而雇佣一个外国人程序颇为麻烦，她倒是好奇，谁会为了一个民工费这手脚。
“Are you seeing anyone?”身旁那人似是读到她的心事，开口问得有些突兀。
这一次，随清还没开口，大雷倒是已经替她答了：“山上那个房子就是她设计的，她是主创建筑师。”
鬼知道他会猜出些什么来，随清只得抢在前面，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洗手间。”她回答。
她本来并未多想，见他这样，又有些不忿。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什么，慢下脚步看着他问：“开工仪式前一天，你也在这儿吧？”
“你要不要检查？”他笑，往后面椅子背上一靠，一副任她上下其手的样子。
她语塞，仔细想了想，似乎真的没有，他只说过不要她管他的事。但转念却是心头火起，她又再发难：“那Ins上那些照片呢？”
她不禁想起Ins上的那些里程数，路都是他走过的，所以叫她觉得熟悉。还有那些歌，他听的时候，她也在听。
永娟这里管饭，两人于是下楼，坐在临街的客堂等着吃。除了他们俩，还有几个客人，正打着牌，都在等饭。至于菜，也没得点。老板娘做什么，就是什么。随清觉得挺好，只是打着腹稿，想着先问哪一样。
大雷看着她愣了愣，倒是没生气，反而温声解释：“总在工地上，大家都这样。”
然而，他只是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
“怎么不值得？”他却笑了，反过来问她，“Earth work的基本要点和施工工艺，包括排水、挡墙、斜撑，都是美国注册建筑师考试的必考点好不好？你们考一注是不是也差不多啊？”
大半年不见，此人头发理到最短，脸上带着胡茬，眉目间似乎也添了些风霜之色。只是看起来怎么反倒愈加妖孽了？她实在不懂。
他多半以为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她猜想。
随清听他话说得干脆，声音却是低下去，在喉间磨着，心中不禁隐痛，却又更加怒其不争，一句话差一点脱口而出：我牺牲性生活可不是为了让你来这里当民工的！
虽然已是初夏，但天黑了还是有些清冷，他仍旧短袖短裤。随清感觉到他的体温，下意识收起自己的腿躲了躲，他看着她的动作发笑。她心里不爽，却也不想与他起什么争执。再想起那张大毛腿的照片，只觉小题大做，似乎就是成心发给她看的，隐隐有些撒娇的味道。
大雷听见这话，眉间动了动。随清低下头，没敢细看那究竟算是什么表情。她本以为什么都想好了，但这头开得不好，气氛有些尴尬，气场都没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继续。
随清低头看了看他的腿，露出的创口面积不小，但只是皮外伤，而且已经结痂，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他见她这样，索性将一条长腿伸到她这边来。
“有人取料不当心，一根钢筋滚下来，我躲的时候滑了一下。”他回答。
“随清。”终究还是他轻唤她的名字，破了那静默的魔法。
“说吧，” 他也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但是你答应过我回去读书的。”随清不可能就这么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