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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邱其振却点头回答：“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这么觉得。”
她回头，才知是一架马车从她身后经过。
吃早餐的时候，她开了手机查收邮件，却总是走神，最后索性退出邮箱的界面，又去看了一眼Ins。她找了个理由，这么做只为了把自己叫醒。
邱其振的手也很绅士，隔着衣服扶在她手腕上，待她站稳，便又收回去了，并无任何越矩的地方。
随清摇头，答：“就到这里吧。”
“不就是那次汇报方案么？”邱其振却是笑了，“会议室里堆了满桌的模型，我说这些完全可以平面图表达，我又不是看不懂，不需要都做出来，搞得好像很有工作量的样子……”
杰尔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大约是因为这一日天气条件很好，而她看起来也不像从前那样苍白单薄，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您那么说，我能听吗？”随清亦反问。的确，她根本没听。但那个要约无论是对一个建筑师，还是对一个女人，都有些许侮辱的意味。
登山顾问仍旧是加拿大人杰尔，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虽然没有多少对话，随清还是看出来，就连他也是邱其振的旧相识。邱其振跟杰尔说法语，她听不懂。
一路爬到观景台处，杰尔又如上一次那样问：“还往上走吗？”
随清笑还挂在脸上，心里却又想到曾晨。堂吉柯德，甚至连邱其振也看出来了，只有她没有。
出了机场，一众人等分坐了几辆商务车前往下榻的宾馆。
“昨天你问我，要是你答应了怎么办。”邱其振又提起旧话来。
“你跟我不像，你不是只有脾气，没有才华。”邱其正看着她，“你不是桑丘。”
这么巧，又有更新，而且千年难得是一张有人的照片。目光似是被灼烫，她一开始简直不敢看，但真的看了，又一发不可收拾。照片里的他，只是一个侧影，臂下抱着冲浪板，正走向大海，如年轻的天神，完美，乐观，无忧无虑。
邱其振果然早有准备，此时也没有半点隐瞒，直接点了头，又淡淡笑了，解释道：“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只是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你要是担心项目今后的走向，那大可以放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静默了片刻，随清才又开口问： “但我还是不懂，您那个时候为什么叫我退出竞标呢？”
时间尚早，她与老邱坐在观景台的边缘，一同看着那一道石浪下碧玉般的山谷。
等马车走远，随清才觉得奇怪，方才竟没有注意到这蹄声和铃声。
随清看着他，突然领会到他真正的意图——那个要约，其实他提出来就是为了叫她拒绝的。他知道，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接受。以当时情况，她要是继续留在BLU，很可能因为所里其他合伙人的影响放弃这个项目，哪怕勉强继续，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全力以赴。是邱其振替她砸了锅沉了船，断了所有退路，往前推她一把。
“当心。”他对她说。
仪式之后，众人又沿着徒步道走了一段。大多数人只是意思意思，叫随行记者可以拍些照片，有文章可写。唯有随清与邱其振比较实诚，一身徒步装备，走得勤勤恳恳。
“错了？”随清不懂。也许桑丘，永远只能是桑丘。
路上偶尔交谈，都是工作上的事——真正的低碳项目，智能城镇，乃至于他们想象里中国自己的绿色建筑评价体系。这样的对话叫随清觉得十分自在，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些，无关往事，无关感情，只是工作而已。
邱其振不答，只是轻轻笑了。
邱其振倒也不跟她客气，只是笑道：“我们认识也多年了，我很早就觉得你跟我有些相像，虽说没有什么天分，但脾气是有的，激一激便会不一样。”
随清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继续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其实，您早就料到LEED认证的问题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了吧？所以才安排了这个项目，作为后招？”
虽说笑话很冷，却叫这两人笑起来，引得路人侧目。
目力可及的某处，似乎又有一个人，穿着白色T恤，裹挟着一身的温暖与力量，行走在这清寒的早晨。一时间，她竟有些分辨不清，这究竟算是幻觉，还是想象。她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其中的细节却又如此真实而分明，仿佛他就站在她眼前，几步之遥的地方。Out of office，她看到他衣服上的印字，不禁莞尔。而他亦望着她笑，伸出手，与她掌心相贴。
邱其振看着随清，叫她决定。
“谢谢您看重我。”她有些受宠若惊。原来，他并非不认可身为建筑师的她，甚至还特地多加了一轮评标环节，这才逼出了现在这个方案。
那时，天早已黑下来，路上只有三两行人，偶尔一辆汽车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