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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这个项目是业主亲自来找她邀标的,随清跟他们当面沟通过,感觉相当不错。业主方面的一把手名叫罗理,是个跨界玩惯了的投资人,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难得仍旧保有乐天的理想主义。又或者用他本人的说法——挨到这把岁数,总算有了钱,可以不管性价比了。

    他见她进来,连忙起立。

    在路上堵了五十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BLU建筑师事务所的办公室曾经是一间报社的印刷厂,报社搬迁之后,空置废弃。差不多十年前,曾晨从美国回来,把事务所开在了这里,另外还有几个合伙人,如今负责管理事务的是早川和万源。

    她仿佛撞见鬼,余下的时间都魂不守舍,只听到下面一个建筑师管那民工叫Daryl——Daryl who?他一个民工为什么还起了个英文名字?哪儿来的?什么鬼?怎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香蕉燕麦奶昔。”实习生解释,仿佛天经地义。

    可偏偏还是天意弄人,她很快领教到了那种压倒性的睡意,完全无从抗拒。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被人抱起来。那个姿势的学名叫作公主抱,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而后便只剩一片温热的白噪,像是失去信号的电视屏幕。

    她赶紧打电话给秘书佳乐,把早上的会往后延了半小时。佳乐大概也觉得意外,又跟她确认了一次,这才领命去了。

    “我不该爬到那道飞檐上面去,以后再不会做类似的事情。”不等随清发话,他已经开始自我批评,低着头,语气诚恳,看来也没打算装糊涂。

    随清几乎就要以为自己遇上了裸|照勒索,但下一秒图像都已经摆在眼前,G南藏区的寺庙、民居与山景。

    挂断电话,随清以最快速度的洗漱,换衣服,拿上电脑和钥匙,飞车去所里。

    早川是日本人,有他加入之后,BLU才在东京设了办公室,做了不少日本的项目。而万源曾是大学建筑系教授,既有资历又有名气。

    这态度倒叫随清十分意外,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还是莫名奇妙地在她床上睡了一晚,临走还洗了个澡。随清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他很可能不是什么善茬。

    她尚在斟酌如何回答,Daryl又道:“还有,留在你那里是怕你有事,可能需要去医院。但我这人,又不太能熬夜。”

    但他却没有这种自觉,还是先帮她拉了椅子,待她坐定,自己才在对面坐下来。

    随清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在她那里睡了一夜。接下去,是不是就该说洗澡的事情了?她听得实在是尴尬,自觉面孔不受控制地红起来,只得低头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你的上司,也比你年长,昨晚的言行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

    但有个细节倒是叫她想通了,昨天晚上Q中心宴会,所里是派了几个人过去帮忙的,这个实习生大约在其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宴会之后出现在Q中心的楼顶。而且,他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记得自己无以复加的失望,记得靠在平台的护栏上,遥望下面的建筑和街道,就像看着沙盘里的微缩模型。

    会开了片刻,有人推玻璃门进来,是实习生买了咖啡回来。随清正对着电脑屏幕逐项分派工作,一只纸杯放在她手边,她没抬眼,只道了一声谢,喝了一口才觉得不对。

    暗自说完这段话,她才朝玻璃盒走过去,推门而入。

    随清思虑再三,觉得这件事决计混不过去,只好打开电脑,在雇员列表中找D字头的名字。事务所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Daryl,职位也的确是实习生,姓氏却是West。她搞不懂怎么回事,但除此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叫Daryl的实习生。

    她实在没脸面对,断然放下了百叶帘。

    BLU建筑师事务所在旧城区的内环里,早高峰进城很堵,一路走走停停。随清一边开车一边回想昨夜的情形,试图将一地凌乱的碎片穿成连贯的情节。

    “坐吧。” 随清道。此人整整高她一头,站在面前实在很有压迫感。

    “对,”听她这么问,这个Daryl倒好像有点失望,怔了怔才点头,而后淡淡补充,“题目是当地传统建筑的生态适应性研究,去年夏天在那边呆了快两个月。”

    “这什么啊?”她抬头看那个实习生。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随清一直认为,如果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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