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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了了之了。

    勤之收起笑,坦白对她说:“讲好了是我等你,不是绑着你,你多看几个人总是没错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错,晓安却动了气,第二天就让介绍人约时间见面。

    她问方兆堃:“方叔叔,这个就是……”

    晓安点点头,她以为方兆堃说的那封信应该是舒宇寄过来的,如若有缘,他们这散落世界尽头的一家人总有再见面的机会,却没想到那封信是从法国寄来的,方老太太收到便忘记了,一直搁在抽屉里,一放就是几年,直到这次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发现。

    那年七月,方老太太在家跌了一跤,中风去世,方家人来上海办丧事。追悼会上,晓安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按重孙的礼节戴着缀红缨的白麻帽子。

    “什么信?”晓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知绘摇摇头,倒不怎么担心:“我们说好了的,无论谁先走,留下来的人都不拖累。”

    “那是因为我手残疾?”勤之顿了顿,又问。

    他们的婚礼很普通,却也很热闹,连鄞县乡下也有亲戚过来。一大家子人坐在铺板临时搭的床上看新买的彩色电视,人太多,铺板断了,差点把床底下晓安陪嫁用的瓷器统统压碎。

    其实,她并不讨厌苏勤之,但也说不上喜欢。他长得很好,乍一看有几分像当年的知耀,实则却是完全两样的,他不喜欢读书,顶会讲笑话,性子也急得多。但有件事情倒是很巧,勤之的祖籍也是宁波,解放前,苏家也是在上海开裁缝店的,只是店的规模远及不上方氏那样大,只是一间两开间门面的铺子,价格平易,做做普通职员的生意。勤之的祖父、父亲都是裁缝,祖母和母亲也在店里打下手,连带着他也学了些手艺,不算精到,做做平常的衣服却也足够了。

    晓安从小就犟,恁父亲弟弟怎么劝都不听,立刻说到做到,收拾东西走人。幸好还有知绘在,拉她去方家住了一夜。

    那一日正好轮到晓安值班,夜里十二点才离开医院回宿舍,出门便看见勤之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旁边停着自行车。她还是不理他,快步朝前面走,勤之也不说话,推车跟在后面。

    小七抬头看看晓安,又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嘴里迸出三个字:“是妹妹。”

    晓安想也没想就回绝了,过后把这事告诉勤之,勤之竟也不急,笑道:“你就去见见吧,见一见又不会少块肉。”

    “打算学什么?”勤之问。

    晓安摇头,知绘出国之后就没再和她联系过,她原以为方家总会有些消息,毕竟小七还在这里,却不曾想知绘是要和他们这些故人旧事一刀两断了。

    这时,饭店服务员走过来,对他说:琴不能碰,此地也不能抽烟。

    苏勤之还是跟她同车走的,一路上仍旧对她颇多照应,回到厂里之后老是去找她,晓安却不怎么理他了。

    那天还有一个人来拜年,便是知绘了。初中毕业之后,知绘就去乡下插队做农民,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口粮,没有收入,日子过得很苦。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父亲和哥哥知耀死后,她跟王家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周予翠也在乡下监督劳动,境况比她更差,自己都顾不过来,自然也不会管她。她能够没病没灾的活到今天,没有饿死冻死,多半是因为几个故交的照顾。

    “工作落实了?”晓安问。

    沿着山路走了半天,他追上她,开口问:“晓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最便当的办法就是去找周予翠,不管事情如何,户口本上写着的她们还是母女,周予翠不能不管她。周家有许多亲戚在美国,可以担保知绘出国,再和舒宇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但知绘不肯,不说原因,就是不肯。就连方兆堃试着联系上了自己在英国的旧友,说要帮忙,也被她婉拒了。

    “我喜欢妹妹嘛!”孩子并不改口。

    宝月也不是没脾气的,训了她几句,越骂越火,最后说:“你今天就睡马路去吧!”

    那是个二十八九岁的上海青年,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南京路上一间涉外饭店的咖啡厅里。他坐在一架陈旧的三角钢琴后面,,看衣着就知道不是饭店的住客,嘴里叼着半根烟,弹一首不知出处的曲子,听起来不着调,却又行云流水。她走过去,出神的看他的手在琴键上滑动,手很大,手指颀长。

    知绘却静下来,愣了愣才说:“里头的信纸不知道上哪去了,只有信封还在,等邮路通了,我就照上面的地址写了信过去。”

    其实,勤之手上的伤恢复的很好,只是拇指短了一截,没有指甲,并不太显眼,也不妨碍什么。他刚从县医院出来的时候,晓安给他换过一次药,但后来他总是找别的老护士,有意避着她。平常只要她在,他就把左手藏在口袋里,从来不让她看。

    回想起来,那几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是晓安和勤之了。

    可能就像知绘说的,两人是早就说清楚了的,没有等到孩子出生,舒宇就走了。知绘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高烧,差一点早产。那时的医院不许家属陪夜,晓安去看她,也就是每天下午那两个钟头。一开始知绘高热不退,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心跳飙到一百八十几,好在她精神还不错,照样与晓安聊天说笑,几天功夫也就渐渐好了。

    小七横冲直撞的过来,方兆堃一把抓住他,笑问:“恩娘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随着大小三线先后被撤销,军工厂停了产,迁回上海,转而生产民用商品。勤之也跟着回了上海,苏家住的地方离晓安念书的医学院很近,他近水楼台,跑得格外的勤快,很快学校里人都知道晓安有这么个男朋友,长得像演电影的达式常,特别能干,待她又好。

    知绘对晓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至于她为什么要去那间涉外饭店?去做什么?她不说,晓安也搞不懂。更多有关那个人的事情,是后来听方老太太说的,说他是被判过流氓罪的劳改犯,吃过几年官司,倒把晓安吓了一跳。相较之下,方兆堃的版本要温和一些,他告诉晓安,那人名叫舒宇,原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因为家里许多人都在国外,成分不好,所以一直拖着不能毕业,也没能分配工作,早几年搞黑灯舞会,被送去劳动教养了两年,期满之后一直待业。方家人之所以要弄清楚那人的底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知绘说要跟他结婚。

    经过那样一场风波,知绘很快从方家搬出去,悄无声息的回苏州去了。直到次年春节,她回到上海,晓安才知道她是跟舒宇一起去苏州的,过去几个月,两人一直住在一起,这次回来是因为舒宇联系上父亲,就要去美国了。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晓安才对勤之说:“不是因为你,是我打算继续读书,所以,别的事情暂时不考虑。”

    晓安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推了她一把,翻了个身不再讲话了。

    “也不是,你别瞎想!”晓安有些恼了,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心里却是一软。

    她不自觉地胡思乱想,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去——当时的情况,如果换了是勤之,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勤之会好好活着,还是会笑,也会逗她笑,无论遇上什么,就像他失去那截手指时那样坚强,那样乐天知命。

    自从知耀离世,晓安再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除非必要,甚至很少同龄的男孩子打交道。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挺木讷的一个人,很有可能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娘的。别人都不愿意去外地工作,她却有些庆幸,如果留在上海,家里那么小,母亲一定巴望着她早早嫁了,好让弟弟晓霖有地方成家,如今这样倒也清静自在。

    这也是实话,且不管其中多少有些推托的成分,她的确托人替她找了旧版的高中教科书,已经开始自习了。那些书差不多都是知绘给她寄来的,多半是知耀从前用过的。书页上偶尔有些钢笔做的笔记,她总是看着看着就发了呆。

    当时出国潮正方兴未艾,凡是有些门路的人都想走,晓安倒也不觉得意外。等到方老太太五七,她又去了一次方家,又看到小七,直觉得这孩子表面上去不声不响的,实际却很皮,很像当年的知绘。勤之最喜欢孩子,老是逗他,有时候反倒被他作弄了。

    “干什么不能挣钱啊?”知绘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突然压低了声音,“还有,我找到那封信了!”

    很快就到了春节,厂里放一个月探亲假,晓安坐长途汽车回上海过年,苏勤之和她乘的是同一辆车。那个时候,从安徽到上海的路不好走,单程就要十多个小时。晓安晕车,吐得昏天黑地,一路上都是苏勤之在照顾她,等到了上海,又把她送回家,在旁人眼里俨然是男女朋友的样子了。晓安隐约觉得不妥,无奈胃里难过得要命,也顾不上这些了。

    晓安原以为自己只是随大流,年纪不小了,找个人成家而已,直到那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那天夜里,她又想起知耀。她念的那所医科大学也是知耀的母校,考进去之前,勤之说会等她毕业。说那句话的时候,勤之虚岁二十三,知耀死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多年前的那个深夜,王家旧宅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所知不多,只听知绘说过一二,但既然知绘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也能爬出来脱险,知耀若是想要活,也不会死在里面了。是他自己放弃了,因为家里的事情,他一直没能顺利毕业,没有分配工作,更不能做医生,前途渺茫。

    晓安一听就恼了,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晓安见他这么说,暗自气结,搞得倒好像是她小气似的,连着几天对他不理不睬。勤之也是急了,没事就上厂医院去守着。

    那时已是七零年代末,风向又悄悄的在变了,最明显的或许就是人们身上的穿着了。上海又重新组建了服装研究所,雪城作为业内有名的技术专家被聘,重操旧业。与其他那些老顾问相比,他不过五十出头,还算是正当年,趁着退休前那几年时间,替各个服装厂制版,参与编纂裁剪缝纫工艺之类的图书,收集整理失落的史料,林林总总做了许多事情。

    他是很在乎她的,她不是不知道。

    “那你怎么办?”晓安恨不得骂她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知绘怀孕了,而且月份不小,看起来很瘦,愈加显得肚子大,许是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应该是离开上海前就有了的。

    这个就是知绘的孩子了,很漂亮的一个男孩,讲一口有趣的方言,叫她“恩娘”,也就是阿姨的意思。

    “里头都写了些什么?”晓安连忙问,若真是这样,她也为知绘高兴。

    刚开始晓安还解释几句,却没有人肯听,她真急了,话说得便有些不好听:“不就是想让我给晓霖腾地方吗?你们放心,我就算睡马路也不占这张床!”

    知耀已经不在了,她这么说也不能算是假话。

    “你跟那个苏勤之到底有没有戏啊?”知绘陡然换了个话题,脸上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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