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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站在砾石砌就的防波堤边上，看着细而轻盈的雨幕下面沉静的海面，等那个房产经纪出现。
Ward瞠目结舌地听她说完，突然笑起来，“我原以为你是厌烦了那些收购兼并的工作，想用这个案子吊吊你的胃口，没想到……”
Ward一边吃一边问李孜：“你在哪里学的法语？”
“他们本来住在巴黎，来南特只是为了拍那个广告。”Lou接着说下去，“杰雯生病之后，他们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来又在普勒冈的海滨买了一座小房子，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去年她去世。”
“我会说西班牙语。”Ward狡辩道。
“你们没有想办法联系过她的家人？”李孜问。
李孜自嘲地笑着摇头，想起自己当年宣誓入籍的时候，连手都没举，唱国歌也是混过去的，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开始学法语。
三个人下了车，绕着那座房子转了一圈，只能透过大门边上一扇狭长的落地窗隐约看到玄关里放着几件光秃秃的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Lou帮他们打电话找那个房产经纪，说想要进去看一看。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但幸好普勒冈是个很小的地方，那个人还是答应很快就过来。
“怎么想到去学这个？你看起来可不像那种赶时髦的人。”
一直到深夜，李孜还是不能入睡，想到纽约这时还只是晚上六七点的样子，肚子倒又饿起来了。她打电话到Ward的房间，发现那胖子跟她一样又饿又清醒，两人便一起离开旅馆去找地方吃夜宵。
“杰雯的病反复了很久，有时候好一些，有时候又很糟。”Lou继续说道，“前年初夏，她出现了一次严重的并发症，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转，一直拖到去年八月底。”
李孜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把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Lou，她觉得奇怪，Lou居然也没问，一直到现在。想到Lou是Eli的旧识，也不知道他们有多深的交情，她考虑了很久应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最后选了最简略的方式，“去年九月，Eli York回到纽约的第一天就死在自己的公寓里了，警察认为是谋杀，方杰雯从前的一个朋友受到了指控。”
李孜不知道在那里能发现什么，Lou告诉她的事情和他们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软禁，没有绑架，Eli表现得更像是一个痴心的情人，而G也已经死了。她接受了Lou的邀请，希望在普勒冈能有意外的收获。
“西班牙语也是美国话的一种。”李孜回了一句。
“那为什么偏偏是法语？”胖子不放过她。
李孜点点头，“就像Han、G或者Esther，任何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
“杰雯出院在家养病的时候，我几乎每个礼拜都去那里看她。”Lou点点头，回答，“要是你们想去，我可以带你们去，我一直就想再到那里去一次。明天我还是值早班，下午四点钟，怎么样？”
几分钟之后，车子转入一个伸向海面的峡角，在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前停下。
Ward也跟着笑，说很想看看她从非洲回来时的样子，又感叹道：“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不是吗？”
最后还是李孜打破沉默，说小时候曾经跟着爸爸在摩洛哥的马拉喀什住过一个暑假，回来之后就变得很黑，爸爸说是晒的，妈妈却总是埋怨说是她爸没给她洗干净。她说完就大笑起来，好像许多年都没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两个人都没说话，隔着玻璃看着店堂外面漆黑清冷的街头。
“对，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李孜回答，“但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尽责的父亲。”
等走到街上才发觉南特不比曼哈顿，而且又不是旅游季节，午夜之后已经没有几家店在营业了。两人一直走到王朝广场和克雷毕荣街之间才看到一家设有酒吧的饭店里还坐着零星的客人，女招待帮他们找来两份晚餐卖剩下的可丽饼，两杯不列塔尼红酒佐餐。
在那里的最后一晚，他们两帮人一起去格拉西尔镇上的小酒馆喝酒。正好有一支爵士乐队在表演，Terence有些醉了，上台唱了一首Fly me to the moon（《带我去月球》）。他站在台上，微笑着望着李孜，一个字一个字地唱出最后两句歌词：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换句话说，要坦诚，就是说，我爱你……）
Lou熄灭引擎，对他们说：“就是这儿了。”
离开医院，天已经快黑了，李孜和Ward在医院附近吃了晚餐，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但在这个凌晨，在陌生的南特，她却又想起了那次短短四天的旅途。她和法学院的同学开车沿着542号公路一路往东，到达那个叫做格拉西尔的小镇，镇上有一个森林管理处，里面有一座贝克山的立体模型，她曾看着那个模型信誓旦旦地说要登顶。Terence和他的朋友也正好在那里打听进山的路况，听到她说的话，不屑地看了看她。李孜觉得他很讨厌，回了一个白眼。那个时候，他们俩恐怕都没想到很快又会在登山课上遇到，更想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Lou开着一辆暗红色的小标致把他们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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