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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还没来得及回答，猝不及防的台阶让她往前一扑，手也直接挂进了程懿的手臂里。
“机场，国外出差。”
下午时陶竹路过，扫了一眼苏礼的桌面：“你在忙啥呢？”
墓园安静，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没有发觉。
苏礼想，可能很多人就是靠嗑CP续命吧，于是没怎么在意。
一条不会被撼动的、不会被外力干扰的，牵上了，就不想再放开的支线。
“那个……如果当时我在走廊话说得太重，你不要放在心上。”苏礼说，“我虽然是去宣传工作的，但吃相也没有那么难看，当时那样说，是因为太生气了。”
于是有了服装部，又有了珠宝部的计划，他用尽各种方法，只希望能快点达成目标。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忽然踩到自己的裙子，冷不丁一个趔趄，男人用了些力，伸手将她扶住。
缓缓放下叉子，他问：“需要理由吗？”
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尽量最快地说完所有的讯息，更令人震撼的是，一分钟后电话就回拨了。
苏礼根本没想到，偌大的布料商场居然客流量如此稀少，店员甚至提前下班，走之前都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男人在墓前跪了很久。
男人将牛排切成均匀的小块，然后倾身，将切好的换到她面前，拿走那份她没有切的。
“汇金广场，还有我发烧的那次。”苏礼说，“我差点弄错了人，回去查了监控才知道，来家里的是你。”
程遇佳说：“叔母虽然读的是文学系，但很喜欢服装和珠宝，闲下来时就画画东西，后来这些稿子就留了下来。”
希冀着在这一天，能将衣服带到母亲面前，让她能够安息，也让自己得以喘息。
逛完花园之后，听人说附近还有别墅区，她又想着去看看情况。
“大伯那时候，不准任何人收留他，我怕哥哥讨厌我，总偷偷给他带烟花。跨年那天他一直看着烟花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如果爸爸妈妈也能看见就好了。”
“对不起。”他说，“早知道会变成那样，我一定及时喊停。”
苏礼将纸清到一处，不知是在做什么总结。
她从没觉得这个味道会这么好闻。
“对呀，天哪，居然会碰到你，你怎么会来？！”那女孩外套也不拿了，奔到她面前，似是在往她身后看，“哥哥也来了吗？”
旋即，他抬眸，同苏礼对上目光。
她等了会儿，便自己开口了：“霍为都跟我说了。”
“知道啊，我叔母留下的手稿。”
……
陶竹的话再度浮现在耳边——
凑近一看，才发现好像是碎掉的黏土玩偶。
那她也确实不知道，那么诡异的CP互动都能火……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最下面放着一个盒子，苏礼打开，握到了厚厚一沓手稿。
可惜她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多想，拉着箱子离开时，似乎还撞倒了什么。
“从小我的时间就比别人少，需要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多的事，因为这样才能跟程家的那些人抗衡。只有跑得最快，才能在最前方拦住他们。”
陶竹原本以为是苏礼拿自己当备忘录，嗤了声便作罢，继续敲着键盘，十五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一看时间，十点了。
身子却忽然跌进了某个怀中。
“这东西特别费时间，挂件都得做一个小时，更别说人型玩偶了。除非是特别有空的，不然没人会选择做这个吧。”
程懿正在替她找相对好走一点的路：“什么？”
这叠手稿已经泛黄，从纸张手感就能分辨出年代感。
意识模糊间，她恍惚着确认：“程懿？”
她说的叔母应该是程懿的母亲，也应该，早就去世了。
走进去，里面已经被装修得很好，是她曾经提过的风格，连楼梯都是她喜欢的那个牌子。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会参加综艺，只是想利用我再获取一些别的利益。”
而后，他又躬了躬身，伸手替她提起裙摆，毛绒绒的边扫过她的脚踝。
“我哥不在，我打不开门，下次再说吧。”
门后倏地传来声音，是两个女孩玩闹的笑声，苏礼回头，看到有女孩拿起凳子上忘带的外套。
与她常看的手稿不同，这些礼服都有一个共同的风格，便是有各种珠宝融入其中，例如蓝宝石、淡水珍珠、玛瑙……
程遇佳：“今天……是叔母的忌日和生日，也是哥哥把她的陵墓移进程家的日子。哥哥好像原本打算，今天将这些手稿全部做好，带到墓前给叔母看的。”
响过几声，那边才接起。
苏礼看着他餐盘里一动也没动的整块牛排：“喊停之后呢？”
苏礼忽然想说话，却又突然地，开不了口。
“噢。”陶竹应了声，又道，“啥时候回？”
可即使这样，在她逃婚的当天，他还是拟了那封暂停的协议书。
苏礼后知后觉，脑袋里嗡地一声：“你之前说他今天有事，是什么事？”
车走的是紧急车道，车速几乎快到看不清路况，但他还是觉得慢，慢到一秒都不能等。
“如果需要的话……就是你生病，所以我去了。”
九点半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程懿的刀叉顿了顿，这事儿他确实不知情，于是道：“……说什么？”
——如果当时没有那支录音笔，她没有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办？
时间已过转钟，但他仍然在黑暗之中伫立良久。
陶竹冲出大楼，在手机里又翻了一阵，逐渐感到绝望，坐上出租时，才不抱任何希望地拨通了川程总部的电话。
苏礼说：“他说，你其实没想到参加那个，股价会涨的。”
“哥哥的童年时期，过得真的很难。”
苏礼疑心是自己听错，可某个念头又越发强烈，她回身望向那栋别墅，某种直觉却越发强烈。
因此他拼命寻找着父母生前留下的东西，终于找到了母亲的这份手稿，在握紧实权后，第一时间开始着手。
无来由地，她鼻腔突然一酸。
“就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小孩，等他长大，送他去幼儿园，看他成年、拥有自己的家庭，运气好一点的话，可以遇上四世同堂，在院子里拍照。”
苏礼咬紧下唇，才克制住没有出声。
大抵是见到她这件事，让他无端地心情变好，他忽然不想去思考以后，纯粹地为这一秒而知足。
只是气氛难免有些不自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开口道：“说漏了一个。”
栗子、学士服、捧花……
信号微弱，时有时无，她撑尽了全力才在视线模糊中打下一串字符，旋即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时间是她逃婚的当天。
“哥哥小时候一直被锁在院子里，大伯太坏了，连遗物都不准他碰，成年后哥哥才第一次拿到了这些，好像……是想要把叔母留下的稿子，全都还原出来。”
翻开来看，是款式各异的礼服裙。
某个刹那间，苏礼明白了。
没过几天，她见忙完工作还有几小时的个人时间，便就近去了趟空中花园，权当散心。
综艺结束，离开威尼斯的那天，她房间门口好像就摆着这样的一个小小纸袋。
苏礼听出她的语气，询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对上线。
程懿：“喂？”
“大概九点吧，那边九点关门。”
刚绕过三个花圃，某栋别墅的前院里走出来两个女生。
“无论如何，那样的发展都不是我本意，以为一条错的路只要走到底，通关了也算全对。”
那时候川程团建，桑拿房里她被人尾随，门关了一会儿，再开时她的状态就不对，显然是在拼命克制什么。
这个问题他不止思考过一次，每个阶段的所想都不一样，然而就是在订婚那天晚上，他想了很多。
苏礼说：“再加上看你平时都找我，一结束就没找我了，还以为和之前一样，是用完我就要丢……”
“不用了，”苏礼扯住他，“也就几步路，这里拿伞不好走。”
“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每个决策都是对的，但偶尔错了几次，反而将它引向了正确的方向。我一个人习惯了，习惯没人会参与我的过程，只看最后做成的结果。”
“这里也就我哥和我嫂子能打开了，可惜我嫂子一次都没来过。我给你讲，本来不止是我身后的婚房，对面那个花园他都要买给我嫂子的！我嫂子很喜欢这里。”
“程遇佳。”女孩探寻地看一眼她手中的东西，“你也在看这个吗？”
可苏礼越走越近，安保明明看到了，却也没拦她。
是她的毕业照。
陶竹：“那个客服都和你说了吧，我是苏礼闺蜜，她现在应该是不小心被锁在尚茂大楼的五楼了，那里都是木板装修，她、她有木房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你什么时候能赶到啊？！我这里还——”
玩偶碎成许多小块，仿佛是被人试着拼过，但只粘好了底座和一半的身子，头到肩膀还没有拼成。
苏礼本以为提起这事儿他肯定会生气，然而男人只是沉思了会儿，随后道：“之前给你留下的印象并不愉快，会这么想也正常。”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程懿曾趁她午休时录入过她的指纹，她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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