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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立刻安静，又传来议论的骚乱。
大脑里闪过许多念头，离奇的、无奈的、决绝的，最终，她闭了闭眼，手起刀落间，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络方式。
半晌后才蹙眉道：“怎么涨了这么多？国内和汇金广场的合作成了？”
想到前面一句，单笛有肉眼可见的慌张，但还是虚张声势道：
“更何况我们这是恋爱综艺，如果嘉宾私下不联系，一周只见一次，怕大家越来越生疏，效果也不好。”
如果非要说，男人现在对她来讲，就是一个无定义的合作伙伴。
她到威尼斯时正是晚上。
苏礼心道，这条裙子她可是给没那么纤瘦的陶竹穿过的，当时陶竹还夸显瘦，说把肉都遮起来了。
“嗯。”
“重要的。”男人低声说，“是送给很重要的人。”
结果门一拉开，对面伫立着个黑色的人影。
苏礼忽然无比庆幸。
兔子身上还有刚洗过澡的香喷喷的味道，苏礼低头闻了闻。
等到第一场走秀结束，单笛下了台，臭着一张脸来到她这边，大概也是极不情愿。
“做到一半还睡着了，裙摆的边都没收，今天才会穿成内搭。”
这份合作会让大家都受益，因此进行下去。
幸好她当时怕单笛搞事，于是提前留了一手，给主推款做了两件，以备不时之需，今天还真用上了。
因为觉得大家工作都不容易，观众也是花费宝贵的时间在观看，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任何节目效果，尽力做到百分百的配合。
“上一句。”
但他最终什么要求也没有提，什么合作和资源都没谈，只有一个诉求，如果对方确定下来是她，他就参加。
苏礼取消了七点的航班，改到了下午，一觉睡到十二点，这才收拾箱子出发。
换了更大的空间，模特和设计师可以共同准备，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共同看秀。
于是男人略作思忖：“换个……”
她只是个做衣服的，除了保护自己的作品和保护自己，其它的不归她管。
男人凉薄的唇蕴出病态的苍白，他低声问：“为什么？”
化妆师让她先换衣服，单笛对着衣柜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抓着衣服进去没两秒又走了出来。
他看似围着她转，实则没有真的为她做过什么，下雨不会来接她，因为他要刷题赚奖学金；她生病时他从来不会出现在楼下；就连她消失一个月，他也不会真的满世界找她，只草草打过几个电话，最后毫无负担地接受了下一段感情，俗称绿她；
苏礼好久没有用这个电脑了，打开之后才发现登录着以前的账号，也才发现，贺博简给她发了许多邮件。
摄影棚内却迟迟没人应声，副导演哎呀了一下：“他们好像堵在路上了，栗栗，要不你们先上？”
以往即使是恋爱时，她也能很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压制，以及似有若无的掌控节奏与进度。
摄影师催促：“没听明白吗？靠怀里这个动作是很难吗？？”
她像在叫他，语调里有轻曼的缱绻。
有个姿势是程懿面对镜头，苏礼背对，然后靠在他左肩上。
显胖？怎么可能？
她有些愣怔：“……什么？”
聚光灯下，苏礼单手拉开外套排扣，抬眼问她——
就是这个东西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吻么。
“女生笑一下——诶对，再笑，稍微真挚点儿——”
就当朋友，好像也不是不行。
在明知毫无利益的情况下，他会来，只是因为她在。
吊灯浅黄，让人有温馨的错觉。
她没动，程懿也迟迟没动。
“有道理。”
竟然又是程懿？？
他程懿有一天做事竟然也会不计较得失，只为顺理成章地见她一眼，和她靠近一些，听听她的声音，走过她会走的路。
“让你承认自己技术有问题，很难吗？”
程懿改完手上的东西，这才想起垂眼去看，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好受吗？”
今天她的衣服走的都是Y2K的新风格，今年非常流行。
“送女孩子，什么礼物比较好。”
“总裁，这是近一月来川程的股价上涨趋势，请您过目。”
“程总。”
前两天导演组临时通知她，说她这边的主模特突发急性阑尾炎，暂时无法参与录制，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主模特，适合的人选全都没时间。
“想……真诚一点的话，不如自己做呢？”
制片人跟他说过，许欣和胡原是现实情侣，已经谈了三年恋爱，非常稳定，是为了参加综艺才假装的不认得。
所以拍摄时没什么禁忌，可以亲密一点。
可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截去话头。
男人哪抱过这种东西，手臂悬了半晌才放下，略微低头去看。
她弃权了。
单笛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讽刺道：“你这么喜欢展示，怎么不干脆来做我的工作，当个设计师多屈才呀？”
“但是近看之后我感觉，是不是版型的缝纫不太好，好像有点显小肚子和腿粗。”
值得一提的是，好像除了她，剩下的两组素人CP全都有了真感情，私下也经常约会，甚至有一对好像还见了家长。
广婷笑了笑，“刚刚远远看，这条烟紫色的裙子还蛮漂亮的，材质也很不错。”
“我刚拍完综艺啊，录制期间不允许开手机。”
作为设计师，苏礼此刻当然是要发声的。
苏礼不想在直播里跟她呛，竭力维持微笑：“我没这个意思。”
他看向苏礼。
台下传来哗声，主持人也很有些惊讶：“婷婷，没记错的话你是很喜欢苏礼的设计的，刚才的价格也很好。为什么选择放弃，可以说说看吗？”
苏礼心情复杂地咬了咬下唇。
这时候，镜头也给了她的裙子一个特写。
前一对的女方有过几个月的模特经历，因此表演毫不怯场，甚至还自己加了很多动作，整个人树袋熊一般挂在男方身上。
化妆师：“那粉底液可能会弄到衣服上，衣服也容易弄坏妆容。”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却没想到最高的热度落到了他和苏礼身上，而他的形象直接和川程挂钩，再加上一些运作，股价便一路飞红。
苏礼顿了片刻，彻底放弃了将这事儿揭过的想法。
苏礼站起身来，问摄影老师：“下一个拍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如果哪天我要去看展，我一定会穿这套衣服。”
“你这么聪明，但愿你是比我清楚，你到底放弃了什么。”
台下瞬间沸腾：“我操！！两极反转！！！”
程懿喉结滚动，思绪有刹那空白。
苏礼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下车时，仍旧礼貌而客套地说了句谢谢。
那天是程懿把她送回家的。
何秘书已经僵硬地站了许久，这会儿才磕磕巴巴说：“……这题超纲了。”
苏礼靠在他左胸腔，好像也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转头奇怪地垂眸看了眼，但很快又转了回去。
好在单笛并没有在走秀时为她表演一个平地摔，衣服的基本展示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风霜雪雨，很多东西已经和皮肤长为了一体，撕下来时带着剥皮抽筋的痛楚，以及再也无法继续完成的遗憾。
空气安静片刻，对面听筒忽地传来一声——
“首饰包包什么的，不好吗？”
苏礼立刻回拨：“怎么了，有什么大事？”
“嗯？”
“也许会用很多我们综艺里的片段，因为我上这个综艺，本身也只是为了宣传。”
《初吻日记》打算将素人的内容全都打包一起拍摄，届时再分段剪辑，放入成片中。
“拍完了，下一对，”摄影师低头看了看名单，“许欣和胡原是吧？”
一旁的玻璃樽内，黏土的底座与背景已经全部做好，人物却只做了五分之一。
那天，黑色宾利独自在她家楼下停了一整夜。
其实很多综艺都是这种拍法，由于艺人的行程普遍较忙，一般都是集中一周左右的时间，只录制一个节目，结束后艺人再赶往下个行程。
但很奇怪地，苏礼竟难得地感受到放松。
但男人竟是思忖片刻，而后点头。
苏礼到的时候，前面那对素人的拍摄正进入尾声。
何栋觉得自己说这种浪费时间的提议一定会被骂，但又忍不住暗戳戳开口。
最近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摄像机按下的瞬间，弹幕中也得到了高人指点：
摄影师正在调参数，询问说：“亲一下行吗？”
苏礼取下耳机，听到窗外有渐行渐远的人声。
苏见景：“我知道。”
她如此坦白，苏见景倒是沉默了片刻。
他也是才知道苏礼拍了恋爱综艺的消息，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心想让她多接触一些其他的人也不错，结果冷不丁扫到搭档，浑身的血都凉了。
不过这样，某些事好像就说得清了。
参加这个所谓的综艺没有任何好处，他一早就知道。
“这还不重要吗！”霍为大声，“我这不是怕你上次还没想好，万一现在改想法了呢？”
综艺最开始找到他，压根没什么资源置换，是制作人反复表示喜欢他和苏礼的互动，如果他愿意，可以提要求，只要节目组能做到。
Y2K原本指的是2000年时，存在于计算机中的一个bug。但慢慢演示发展，则成为了人们对于浩瀚宇宙和科技梦幻的遐想。
夜幕漆黑，连人声都很安静。
“怎么，是关停了珠宝部就报复一样地搞其他业务吗？”
“再问一百次也是停了。”程懿道，“大半夜打电话就为这个？”
师傅强忍困倦，瞧他也有些困倦：“明早的话，你加快一点，可以做完的。”
只因为偶尔在气氛的加持下，会营造出一种她很爱他的错觉。
单笛也愣住了，是实打实的呆愣，她根本没想到这衣服会有两件，并且苏礼还穿在了自己身上。
“那我哪知道，你问他呗。”苏礼挂着耳机卸妆，“不过也没拍什么，你是不知道，隔壁的明星还得拍吻……”
这摄影师要求太高，好不容易结束了背后抱这一组，苏礼觉得自己的苹果肌已经僵了。
男人身侧放了一碗粥和一小瓶蜂蜜，想必是给她的，苏礼坐了过去，舀出一小勺蜂蜜，在粥里拌匀。
就这样，导演组安排好了三对素人CP，将地点定在了威尼斯，从早到晚不暂停拍摄，积累素材。
“啊？”
“哈哈哈哈不过苏礼和单笛那一段还挺精彩的，我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懿眉心一凝，放在身侧的指尖也抬了抬。
除去苏礼那套衣服拍出了高价，她和单笛在台上的对话，也上了两个小时的热搜。
他也是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很矛盾。
程懿今天也没再给她发消息。
他向来是杀伐果断的人，对的事继续做，错的事也当对的去做，总之只要能赢，万事对他来讲没有对错。
他眼底隐有血丝，不知在这等了多久。
所以就算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也想要做到最好。
入夜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房车内的灯却始终长明。
综艺开始之后，苏礼没有删掉他，二人则开始了非常公式化的联络。
苏礼：！
他就搞不懂了，是刚吵完架还是怎么的，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想做，搞得他越发想把这别扭的二人给捋直了。
从国内被请来的老师傅就坐在男人身侧，指导他用工具捏出合适的形状。
后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似的，欣然点头应答：“可以啊。”
“所以节目组商议后决定，这三天先拍完所有素材，到时候有新的环节可以额外加，没有的话也不担心，毕竟基础的都拍了嘛，有备无患。”
但就像曾经的她一般，他还是难以避免地倾注感情，即使明明知道尽头或许是一场空般的徒劳，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他们欣赏了日落，也在学院桥上看了夜景，这种地方天生适合温柔缱绻的步调，就连工艺品都沾上了几分浪漫气息。
男人的生活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工作，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工作，何曾会分神？
十几秒后，苏见景才说：“程懿为什么去？”
三天后，威尼斯的录制结束，大家围在一起吃了饭，苏礼回到酒店，已经是十点了。
邮件的内容大同小异，一周前还在发，哪怕并没得到她的回复。
年少时就背负在肩上的东西，背了太久，竟然忘了，也是可以卸下的。
她已经能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了，少了他，世界仿佛也没有因此就缺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但这次，无论结果如何——
苏礼真没想到单笛这么死要面子，给她的尺码居然是修改过的，凑近看一眼便能看出不合身。单笛自己肯定也知道，所以当时才磨磨唧唧不愿意换，因为不想暴露自己长胖的事实。
为什么把他删掉了？为什么当时没删，现在却删了？
那瞬间，她想了很多回答，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垂了垂眼，说，“我今早申请了自己服装品牌的官博，马上就要投入运营了。”
单笛到现在还陷在这死局里。
还能为她放弃什么？
罢了，就到这儿吧。
程懿很快也理着袖口走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沉木香气。
“送女朋友？”
《初吻日记》采取是直播模式，播完后还会有加入花絮的会员版，投放视频软件和电视台，因此艺人可以一到两周只拍一期。
周六晚上，是《巅峰衣橱》的拍摄。
特别到……她差一点就以为，他可以为她，放弃任何东西。
他茕茕孑立的一生，能为她放弃什么？
他不想再用技巧，希望送给她的，是一颗完整、纯粹的真心。
闻言，苏礼在地上坐下，程懿也坐在了她的身后。
况且这份好还真假难辨。
程懿：……？
挺好的，苏礼也不怎么乐意。
说到这儿苏礼才想起来：“哦，我新接了个综艺，忘了告诉你们了，签的是保密合同，然后也不知道男方是谁，开录了才知道是程懿。”
苏礼噙笑摇头：“但衣服的款不会显胖，不信的话您可以上来试试。”
？
是一个她的单人，毕业时候的模样。
“不需要那么讲究的啦，这么小小一个眼睛，安上去就看不到了，”师傅说，“做黏土玩偶呢，最重要的是心意，其它的不重要啦。”
初吻第二季官宣之前，嘉宾们都是分开拍宣传照的，后来明星补拍了双人的，素人却始终没有。
结果刚要起身，她就看到有工作人员举着手机，朝她这里靠近。
师傅笑：“好吧好吧，能有这个心思也很好。”
“我穿不好的，没人能穿好，我就是有这种自信，怎样？”
苏礼力挽狂澜之后，广婷果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主动上台来试了试，发现的确不显胖：“啊，我能撤回我的弃权吗，我好想拍啊，这套真的好看！”
能看到她对他笑一笑也好，哪怕只是假的。
“是啊，我就坐在广婷后面，我看她郁闷很久了，下期估计不管多贵都要抢到苏礼吧。”
送走她后，程懿便没有再动一下，只是目送她刷门禁、上电梯，想着什么时候电梯应该抵达，而她又在哪个时刻回家。
尝了一口，热气中裹着微甜，让神经也舒缓了许多。
苏礼听完后也觉得很有道理。
何栋有些惊讶，只因男人以前从不会如此，川程即是他的全部，每一步走对的棋，都会引来他的心情愉悦。
但为了那一秒镜花水月的极致绚丽，仍然选择义无反顾地奔往。
虽然在外面拍恋爱综艺，但是工作也不能丢。
镜头都没几个的素人CP，影响他工作，压缩他的睡眠和工作时间，一定程度上透支他的私人生活，无法时刻掌控全局，偶尔还要受制于人。
外套脱下，她里面竟是件一模一样的紫裙内搭！
明白？明白什么？
回到酒店后，苏礼洗了个热水澡，回了程懿的消息，这才坐到电脑前。
苏礼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几分钟后导演又给她发来消息：
模特身材走样可是大忌，单笛胖了几斤、要接受怎样的惩罚，今天节目之后，经纪人自有惩罚。
上台前一分钟，她才堪堪把衣服换好。
大概节目组原本只是打算用素人来充数，却没想到苏礼这对意外热门，便想着也给素人造造势。
话没说完，苏礼摇头说了声“没事”，向后仰了仰，拽住男人的手环过自己腰间。
程懿偏头看她，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礼转头，问她：“你刚说什么？”
“没改。”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觉得程懿对她会有真心。
“是……综艺。”
单笛：“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胖？”
现在却想摒弃掉那些美化后的表象，做一个真正让她能够信赖的人。
节目录完之后不到十二小时，苏礼打包了行李，出发前往威尼斯。
“回程的机票定了吗？”
并非衣服没做完或是主题太难，而是这期，她要和单笛一组。
因此他们互动起来便格外亲密，拥抱是家常便饭，甚至还亲了脸颊。
走廊中寂静安静，越发显出他声音的嘶哑。
拜托，她单笛可是模特诶，还没毕业就有几十万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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