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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贺云钦道：“别往后看，我一会告诉你。”不等红豆再追问，便开车往富华巷而去。
就算找回来又如何，两人必定预先对了词，那人来了也会替贺云钦撇干净，他们又不能强着贺云钦收钱。
刚才看报时，公公似乎对此也很惊讶，可见事先并不知情。
两下里打了招呼，潘太太悄悄将红豆拉到一边道：“报纸说贺家大少奶奶要在圣约翰举办茶话会，听说大少奶奶着意办得风光体面，特邀了许多沪上才俊，若是方便，你给玉沅也弄张帖子，她性情乖张，就该多去这种场合，不然整天闷在家里，如何增长见识。”
前头那人扭头，讪笑道：“您不痛快，属下也不痛快。可是照您的意思，我们本就不好明目张胆跟贺家作对，就算想对付他们兄妹俩，总不好做得太露痕迹，何况依属下看，贺公子对那个虞红豆是动了真心，咱们要使绊子怕是不容易啊。”
“哦？”白海立来了精神，两指夹着雪茄出了会神，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掸掸烟灰道，“不错，上了心，孺子可教。你再去好好打听打听，尤其是潘家那边，记得做得不露痕迹，免得贺家怀疑到咱们头上来。”
贺家洋车刚消失在马路尽头，另一辆洋车就从黑漆漆的角落拐出来。
一顿饭吃得眉舒目展。从同福巷出来，两人仍按照原定计划去王彼得处打听 “凶宅”护士横死一事，待上了车，贺云钦刚要开动，不经意朝后视镜看一眼，眸光一淡，红豆讶道：“怎么了。”
红豆回头望他, 那房子现在已经喊价万元现洋了，寻常人谁敢过问，贺云钦这语气竟随意得像去买菜赏花似的。
那人眼珠一转：“厅长息怒，属下查来查去，窃以为有两件事可以入手，一个就是虞崇毅的舅舅潘茂生，这人在南宝洋行任买办，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听说潘太太极势利，正四处张罗给女儿找体面女婿。再一个就是听说虞红豆学校里以前有不少男学生追求，虞红豆近日总在教堂里演出什么‘画皮’的话剧，也不知贺云钦知不知道自己老婆这般出风头。属下还听说圣约翰过些日子还有茶话会，还是贺家大少奶奶主办的，算来都是大有可为的好契机。”
红豆抬眼对上母亲光光的视线，在屋里站不住了，干脆出了屋，到门前小花园闲逛起来。接下来又看了几套房子，虞太太考虑再三，最属意的还是之前那套，她向来通透，女婿做得这般周全，想来此事就算传出去，旁人也挑不出差错，于是未再拿乔，当晚就痛快交了定金。
贺云钦笑道：“虞女士饱读诗书，难道还信这个？”
说着便将下巴搁在胳膊上，惬意地眯着眼晒太阳。
红豆于是跟贺云钦告辞出来。稍后还要载岳母和大舅哥一起去看房子, 两人没骑脚踏车, 改乘洋车, 半路红豆打开车窗，任风吹拂脸庞, 由衷感叹：“天气真好。”
虞崇毅也过意不去道：“云钦，这万万不可——”
这话正合红豆心意，说话工夫同福巷到了，停好车上楼，潘茂盛一家人也来了。虞太太正在厨房张罗午饭，玉淇玉沅两姐妹则在客厅跟哥哥说话。
她有一个猜测, 因得知陈白蝶散播桃色新闻, 贺孟枚一怒之下跟其断了往来, 陈白蝶这几年过惯了洋车华宅的生活, 一下子少了一大笔财路，想必处处施展不开，无奈之下才开始折卖财产。
两人说话时，玉沅不时往这边瞧，显然猜到了母亲又在张罗什么，满脸不忿。
贺云钦神色凝然：“刚才那报纸上说的闹鬼洋房地址在何处？既是聘请了护士的西医诊所，想必不会轻信闹鬼之类的无稽之谈，护士死得不明不白，诊所负责人不可能就此不管。也不知王彼得处可有消息，不如我们先陪岳母看完房子，再到王彼得那去瞧瞧。”
红豆未注意贺云钦脸上的笑意，记起刚才那段报上新闻, 疑惑道：“陈白蝶怎么想起来卖房子了？”
幸而舅舅一家人用完午饭便走了，虞太太虞崇毅便同着下了楼，一道去看事先说定的几所房子。看了一下午，虞太太属意香樟路上一套独门独户的小洋房，就担心价钱太贵，谁知一开口，竟比之前看的一套旧房子还便宜几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