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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他刚要对门卫开口,侧门已经打开,那门卫朝着沿叟点了点头,道:“是阿容小姑子吧?进吧进吧。”一边说,他一边昂起头朝着马车里望来。
又过了一会,马车一停,尚叟的声音传来,“到了。啊,还真是有七郎呢,女郎,不但七郎在,桓氏九郎等人也在呢,呵呵。”
陈容坐上马车,轻声吩咐道:“去本家吧。”
陈容闻言,掀开了车帘。
她转过双眸,看着河边望去,咦,刚才还在的人呢?
陈容收回目光,对着平妪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不要哭了。”一边说,她一边朝外走去。
马车向前驶去。
“女郎言之有理。”
不管如何,陈容成为女冠,对他们这些依附于陈容的人来说,是没有坏处的,不但没有坏处,陛下亲封的女冠,一生衣食无忧,那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总算不用再尝受颠覆流离之苦,饥寒不定之苦。
她笑得温柔,说得轻巧。
白衣胜雪的美少年,正负着双手,静静地望着她。他的又眸依然明澈高远,他的面容依然容光照人。
道袍松松大大,穿在她的身上,掩不去那婀娜美好的身段。平妪仰着脸,望着陈容那掩不住的艳美,望着这遮不尽的风流体态,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啕啕大哭。
马车缓缓驶去。
离乌衣巷还有一里路程时,尚叟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碧波泛绿,波光浅浅的河流,巍巍青山倒映在河流中,岸边马车林立,人还没有靠近,便可以闻到沉香扑鼻,琴瑟传音。
沉吟了好一会,马车中,传来陈容的轻言细语,“去琅琊王氏吧。不管是从平城迁南阳,还是从南阳迁建康,我都承了他们恩惠。”
这话一出,王弘一晒。他这一笑分外灿烂,那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直让陈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一会,一个响亮沉冷的声音传来,“哪一家的?”
他虽是问着陈容的,可他的声音不小,那含着笑盯着陈容的表情,也有点冷。
是的,是沧桑,现在陈容看到这些富贵之所,繁华之地,不知怎么的,总是会想着,也不知这高门华第里,埋了多少血泪。
陈容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他们不放行,我们不进去就是。今日前来,也只是尽一尽礼数。”
在尚叟的道谢声中,马车继续向里面驶去。
四目相对时,陈容灿烂一笑。
早在她这辆马车到来时,四周嘻游的,把素缎铺在地上,纵酒高歌的少年子弟们,便静了静。也只是一静,转眼众人便移开了眼。
他望着那雪白粉|嫩的小手,再抬起头来,扫过她艳丽动人的小脸,再看向她那道袍掩不住的高耸胸脯。
瘐志转过头去。
这还用看吗?不管隔了多少人,不管隔了多远,她只要一眼,便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在不在……纵使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人,他却是只有一个的!
看来,光是前去拜访一下,他都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转眼间,他走到了陈容的马车外。
陈容转过头去。
陈容透过车帘,只是望了一眼,便轻声说道:“上前吧,王弘王七郎在那里。便在这里向他致谢也是一样。”
这一次马车前进的方向,是天下间扬名已久的乌衣巷。那可是百年风流地,出入尽公卿,往来无白丁的所在。
他的动作轻缓,优雅,表情沉静如水。
陈容没有理她。
他离她,只有一步远时,他停下了。
她目光瞟过悲伤的禺叟和平妪二人,又笑道:“只等陛下的圣旨一到,我们就搬到西山去。恩,有什么要准备的,你们可以着手了。”
“是。”
当陈容的马车驶出府门时,巷道两旁的侧门,伸出了十几颗头颅,这些中小家族的仆人主人们,一个个伸着头,好奇地议论不休着。
她慢慢推开平妪,缓步朝里面走去。
笑靥如花中,陈容就在马车中,朝着王弘盈盈一福,她垂着眉眼,轻声细语地说道:“故人安好?阿容就要脱离这红尘了,离去之际,特意前来见过郎君,为以往种种,说一声谢。”
一笑宛如春花开。
尚叟连声道谢,驱着马车向院落中驶去。
这一套道袍,是平妪哽咽着做出来的,只用了一天。
慢慢的,他挺直腰背,一瞬不瞬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
尚叟呵呵一笑,正要回话,那声音突然围缓,笑道:“原来是陈府那个请封女冠的小姑啊?过去吧过去吧。”
慢慢的,他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