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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人，我其实很自私。”
剩下的百分之五得听天由命了。
一遍遍在心底重复。
刚才于好走后，他去上药的时候，栗鸿文那边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医院，会派当地部队的直升机送阻断药过来，创口|暴露的七十二小时内服用都有效，邵峰说吃了阻断药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阻断百分之九十五。
陆怀征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还是蹲着看她。
她坦率承认。
陈瑞附和：“是啊。”
陆怀征手在她脸上捏了下。
陆怀征低头看了下自己手背：“简单处理过了。”
孙凯觉得她这歉道得一点都不诚意，像是故意在呛他似的，呛得他一句话都接不上。
陆怀征仰着头看着她，从旁边抽了张纸巾，一点点彻底替她擦干净：“是有点吓到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于好用平生最快的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宿舍。
他低头笑笑，跟韩教授说：“您别操心了，领导已经安排好了。”说到这，看了眼低着头跟犯了错的小姑娘似的于好，“这么大老远还给您电话。”
越想越觉得头疼，她以前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怎么越到了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小事，您不用担心。”
唐指导看不下去，瞪了眼孙凯，让赵黛琳接着说。
陆怀征跟于好的事情，原先剩下的几个人里也就吴和平有点云里雾里，可吴和平刚才瞧着，队长明明自己受了伤，还反过头去安慰于医生那样儿多少也能明白点儿，还没等他细细体味这其中的意思，就被陈瑞二话不说拽着衣领给塞进了唐指导的车。
她想啊。
她哭得瓮声瓮气，不似一般姑娘撒娇，是纯发泄，泪不住，她也不擦，拿手一抹，发现越抹越多，索性也不管了，仍由它流，哽着声跟电话那头断断续续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大约是真吓到了，言语是混乱的。
于好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总是饱含深意的，让她难以自持，展眉低首间，无论是说咱们算了吧，还是说咱们就结婚，眼底都是经年几许里，都是她不曾见过的风光。
陆怀征发现擦不干，索性也不擦了，把纸丢一边，索性单膝跪在地上，改手肘撑在膝盖上，举着电话仰头看着她，任由她哭个够。
“真的假的？”吴和平侧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凯：“看不出来陆队这么一硬汉还是个情种？他以前那股子凶劲，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也一样。”
“什么意思？”孙凯问。
于好低着头，声音瓮瓮问：“老师说什么了？”
他温柔地让她难受。
男人胸腔微震，轻轻挲着她的肩臂，掌温热。
“你不过是那么想，可我手上真真实实沾的都是人命。我非常理解你，于好，阴暗面，我也有。”又听他道，胸腔震动，声音低沉：“如果真这么倒霉，咱们俩就算了吧，如果不是的话，咱们就结婚，好不好？”
于好想梗着脖子说没有。
她从小是冷性子。
说到这，赵黛琳目光一顿，看着窗外道：“不是，是后来感染上的。”
于好乖乖递过去。
“那是对你们凶，你不知道他看着于医生的那眼神，我好歹也认识他七八年了，从没见过他用那种眼神看过女人。”孙凯收回手，拍拍吴和平的肩，语重心长道，“而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男人天生都是情种，只是有些种子，没那么幸运，没遇上好水，没发芽而已。”
车子行驶到半路，吴和平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陆队真跟于医生好上了啊？”
陆怀征没有回答，定定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稀罕物件，虔诚认真，如巍峨的远山。
她只知道唾液不会传播，可是对方牙龈表皮溃烂，有见血，这样的感染途径是否有案例？
干脆低着头不回答。
赵黛琳解释：“他生下来并没有感染艾滋病，而是在他四岁那年，被镇上的男人性侵才感染上艾滋病的，那个性侵的男人就是杂杂的父亲。所以，刚才他看见杂杂父亲才疯了，开了那么多枪。正因为如此我想到之前于好给的线索，他身上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我怕再出什么意外，一时没多虑，想去找你们。刚出门的时候就被他埋伏了。”
中间这躯体是热的，有力地，带着一丝丝温度。
听到这话，被挤在最边上的赵黛琳表示不屑，鼻腔轻哧。
这事儿棘手。
陆怀征侧着脸在她头顶轻蹭撕磨。
陆怀征举到耳边，另只手去擦她的眼泪，拇指从她眼下轻轻刮过去，便跟电话那头的韩教授说：“韩教授，我是陆怀征。”
于好跟陆怀征上了车，车子沉默行驶一路，谁也没开口打破这死寂般的沉默。
孙凯、赵黛琳、陈瑞、吴和平几个人都上了唐指导的车。
陆怀征慢慢走过去，提着裤子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撑着膝盖，微仰着头，另只手去捏她的腕子把手拿下来，露出那双哭肿的眼睛，让他负罪感深重。
然后，电话挂了。
她低头，说出这三字的时候，声音哽咽，终是忍不住，鼻腔酸涩。
唐明梁却拧着眉，一脸沉重，上车至今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是个跑五十米就喘的人，奇怪的是那天一口气冲上四楼连喘气都不带的，颤抖着拿起床头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韩教授的号码。
这话陆怀征也知道是安慰，刚在军医处，邵峰已经给他科普过这件事的严重性，对方确定是艾滋病患者，麻智明的尸体抬上车上的时候，邵峰特意检查过他的牙龈，溃烂面积很大。而且，以前曾有过案例，民警在抓捕逃犯过程中被患有艾滋病的犯人咬伤，最后感染上。
翻到h时，一滴眼泪啪嗒落在手机屏上，瞬间放大了字体，她也不管不顾，囫囵拿手一擦，便拨了出去，将电话举到耳边。
孙凯嘶了声，倒抽一口冷气，“今天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喘上了？我们走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顿了下，口气嘲讽：“我起先还瞅着你这姑娘比于好年纪大那么点儿，人也应该挺懂事，没想到，光长年龄，不长脑袋。”
如今面对于好，他怕是只会粉饰太平。
在科学概率面前，再强的身体素质都得垮。
他让她把电话给他。
窗帘紧闭，屋内没有一丝光线，昏暗，他缠人的眼神令人混混欲坠，声音更是：“吓到了？”
于好蒙在他怀里，轻轻吸了口气，手揪着他的汗衫，领口被揪出几道折痕。
胸前是她的泪。
赵黛琳：“这点我就不知道，可他的母亲确实死了，昆明那边的死亡证明都给我传过来了。”她把手机递过去，确实是他母亲的死亡证明。
那边嗯了声，“这丫头是不是吓坏了？”
孙凯这个傻子抓人的时候可别把自己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