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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征松了手，孙凯也不说话了，抿抿嘴巴，老老实实坐在边上决定不打扰他俩了。
陆怀征笑笑。
不是没听过陆怀征唱歌，队里也经常唱军歌，他唱歌算不上难听，但也绝对不好听，好在都在调上，只是不会技巧，一听就是直男的唱腔。
陆怀征捋了两下那狗的毛，这才笑着站起来，双手抄进裤兜里，一抬头，便见于好在远远地望着他。
然后让她内疚，便会对自己好点。
换做以前，这事儿孙凯不说，他也会自己腆着脸跟于好讨巧，顺便再质问几句：自己当初怎么怎么想你，怎么怎么对你，你呢，你这些年上哪儿去了！？
孙凯挑眉，仍是贱兮兮——就不闭。
他眼风朝她过来，笑意渐起，“怎么了？”
有时候怀念年少时的肆意洒脱，但更多时候享受现在的状态。
“酒杯中好一片赤胆忠心……”
孙凯收回手，悄悄凑到他耳边咬着牙小声说：“我可给你留了面子，没把你当时说的那些话说给于好听，不然，你以后在她面前是真没有面子了我告诉你。”
虽说平日里兄弟几个都爱开玩笑互相损，可唯独就他见过陆怀征喝醉时那模样，闹归闹，心底何曾不为他心酸，如今见他踏出这一步，也难掩激动欣喜，“定了？”
于好静静立在远处，看着，这山间的风，徐徐拂着，温柔又清新。
陆怀征揽着他的肩摁在自己身前，另只手牢牢堵在他嘴上，眼神冷淡地低头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让说。
于好想了想，说早了怕镇上的店没开门，说晚了又怕他走得早，斟酌再三，取了个她认为折中的时间试探，“六点半？”
他原本是想在她起床前走，这样也少了她的失落感，自己离开时也干脆些，就让唐指导订了六点的车过来接。
陆怀征看他一会儿，拧眉：“哎，你这什么表情？”
这首歌名叫《相思》，于好高中的时候，在文艺汇演上表演过，当时弹的是钢琴。
孙凯看了眼一旁的于好，笑着推了推陆怀征的脑袋，“可以啊，你小子。”
于好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两人眼神在混乱的追光灯中，一来二去达成了共识。
唐明梁挑眉：“你对小于真有意思啊？”
孙凯用眼神贱兮兮地示意陆怀征，你不是不要面子吗？
陆怀征牵了下嘴角，越过孙凯，去搭唐明梁的肩，就着喧天的音响凑近他耳边说，“明天的车不用来接我了，让陈瑞先走，在机场等我就行。”
等车驶出营地，将他们送进车站，两人没急着买票走，而是在车站的长椅上坐了一下午。夜幕降临时，霓虹闪烁，陆怀征忽然问他要不要喝酒，孙凯欣然点头。
那狗还真听他话，乖乖坐着，等他命令。
而现在，不让孙凯说，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想让于好知道，怕她会有负担。
这样的男人，再等十年，她也愿意。
“你明天几点走？”
饭店打烊时，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当时在广州读书的陈瑞过来接的。
两人就提起东西，寻了一家附近的小饭馆，喝了近一夜的酒。
“不，就唱这首。”
陆怀征回过神，转头看他，便觉这人憋着坏，果见他忽然往前倾，探出脑袋冲着于好喊了声，“小于医生我跟你说那天他喝醉之后……唔唔唔唔唔！”
孙凯扬手扔了个花生过去，劝说：“去北京找个女朋友吧。”
意思还不能吃。
陆怀征没搭理他，拿手挡了下，继续叮嘱唐明梁，“顺便再派个司机给我，我没时间再送她回来。”
陆怀征那晚是真喝多了，他酒量本就差，一箱没什么度数的啤酒喝完，上个厕所回来，一只手杵着酒瓶，面泛红潮地看着孙凯，闷声打了个嗳气，眼神迷离地看着孙凯，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陆怀征微微颔首，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抬了抬腿，似乎在地上碾了下，微眯着眼，漫不经心道：“那七点吧，我在门口等你。”
于好点头如捣蒜。
陆怀征沉醉地低低哼着调。
那狗倏然低头去咬，风卷云残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音乐震天响，陆怀征松了手，抻着身子往他耳边又凑了凑，“于好要去趟镇上，我送她，直接去车站坐车就行了，你明天派辆车给我就行。”
陆怀征侧着脑袋避开他的手，笑骂一声：“滚！”
孙凯眼神示意他撒开。
孙凯倒也没计较，“那我可以改口叫弟妹了？”
舞台上音乐声噪杂又热烈，于好刚探出身子准备去听的时候，就见孙凯的嘴直接被陆怀征捂住了，她连前面半句都没听见。
后来陈瑞也入了空降旅，编进了陆怀征的一队，那视频就被队里的人给浏览了遍，也就传开了，治陆队的法子——给他喝酒！
吴和平又对着话筒唱起来，最后还把词改了。
俩大男孩儿也终是憋不住劲儿，细风拂着两人的面庞，情绪被带动，心潮随着柔风涌动。尽管强压下心里那抹不舍跟遗憾，到底年纪尚轻，还是落了泪。
当年周斯越的那瓶发胶还是他送的。球衣跟球鞋都会特意搭一下颜色，臭屁又臭美。
于好唱到后面其实有点心猿意马，总觉得他下一秒要亲下来，说不上期待不期待，当时就是有点害怕，她对异性排斥，可偏偏扛不住他那么深情地瞧着她。
孙凯也是醉醺醺的状态，一挥手，唱吧，今晚舍命陪君子了，再难听兄弟我也听着。
“你几点起来？”陆怀征反问。
陈瑞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子，掏出手机给他俩录下来了。
“早晚。”惜字，他这会儿倒是端起来了。
她想。
上了出租车，陈瑞被夹在两人中间，左边是陆怀征宛如大型车祸现场的歌声，右边是孙凯骂骂咧咧的粗鄙脏话，司机偶尔会从后视镜里抛过来同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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