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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教教你,做戏要做足。”荆复洲说完,嘴角那抹微凉的笑意也消失了,几乎是不加犹豫的,手起刀落。鲜红入眼,耳边是梨花凄厉的惨叫,他丢开刀子站起来,对着平静站在一旁的医生挥了挥手:“周凛,收拾一下,别让她死了。”

    她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到远一点的地方,低头吃面。来自室友的善意让她有点感动,也有点错愕。其实别人都生活的很好吧,不管是家里的小打小闹还是感情上的甜蜜忧愁,都是幸福的构成元素。于是那些人可以回报给这个社会很大的善意,因为他们得到的就是善意。全世界好像只有她,背负着巨大的仇恨,生活的战战兢兢。

    安愿低着头,正在跟自己袖口的线头较劲,恍若未闻。荆复洲看得出她的不悦,耐着性子靠近一些看她:“……要不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吃点好吃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荆复洲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温水兜头而下,他闭上眼睛,在花洒下静静的站了很久。

    安愿只觉得温度从心里迅速冻结,寒冷扩散到四肢百骸:“……什么?”

    只有一个名字,但是足够,荆复洲在陵川的名声不小,只消稍稍打听就能得到不少消息。仇恨的大幕拉开,或许是为了程祈的信仰,或许只是她的个人私情,唯一确定的是,她要的是荆复洲的命,她要他像自己一样,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和挫骨扬灰的绝望。

    她微微一愣,挺直了脊背,刚刚的媚态尽数褪去,声音也是一贯的冷清:“找我有事?”

    梨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却抿着唇不敢哭出声。

    揉揉眼睛,荆复洲看见外面清晨的阳光。他忽然觉得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她给他唱歌,她挽着他的胳膊,她负气的打开车门,转身就走。

    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安愿爬到床上睡觉,把第一节课翘掉。只是这一觉睡得时间久了一些,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连第二节课也不必去上了,因为午饭时间都过了。

    “安小姐听得很清楚了,也是聪明人,一会儿把数目发给我,我下午就打过去。”阿洋的声音依然恭敬,安愿却能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鄙夷。她深吸口气,淡淡道:“你把电话给荆复洲,我跟他说。”

    可最后,伸张正义的人客死他乡,因为身份特殊,甚至没能有一场正式的殉葬。那个夏天是安愿记忆里的火葬场,她看到的只有一捧白灰,几根碎骨。火苗没有沾到她身上,她却疼的好几天都寝食难安。程祈没有家人,她等到事情过去了很久才终于敢去到他的家里整理遗物,也就在那时候,她知道了荆复洲的名字。

    面汤的热气熏着眼睛,安愿有点莫名的委屈。心里绕着弯的想到一个人,从小到大她每次委屈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个人。

    兰晓。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服务员在低声重复顾客的点单内容,着急上班的人在街道上来去匆匆,所有烟火人间的世俗温暖,忽然都距离安愿很远很远。她说不清这一刻心里的是什么,但总归是不舒服,可阿洋的话说的没错,狼狈的人没有退路。她还不想认输,唯一翻盘的机会,是让荆复洲一直记着她。

    可是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带着歉意看她:“等我这边的事结束,我再去找你。”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安愿转头看他,沉默片刻后温和的笑了笑:“不用,你去忙你的,我就在这下车了。”

    安愿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刚刚起床,正忙着洗漱了去上课。见到她回来几个人都是一愣,随后又各忙各的。不是她们排挤她,是她自己不合群,刚开学的时候也有人约她吃饭逛街去图书馆,都被她一一拒绝,久而久之,再没人约她。

    但也比平时更喜欢笑了,这是真的。

    兰晓也许可以算作她唯一的朋友。

    那个人的名字叫程祈。

    后者只是轻轻地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并不关心,伸手朝后面招了招:“兰晓,跟我上楼去看看你的房间。”

    阿洋一愣,忙转脸去看涛子。以往鼓楼里也出现过寻死觅活的事,但都没有惊动过荆复洲。他们揣摩着梨花对于他来说也许有点不一样,所以不敢出了差池,却没想到办了件蠢事。门口的人脚步动了动,缓缓走进来,他没有低头,只有眼神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梨花那张清秀的脸。

    他最终没有联系她。

    “这有什么,你快吃吧,落下的课堂笔记可以问寝室长借来抄。”

    虽然他完全可以冷冰冰的对着电话说“那就让她去死”,可是那时候身边坐着安愿。他既不能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不仁不义,却也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对另一个女人有情有义。两难的选择里他决定先送她回学校再去鼓楼,可她不买账。

    梨花惶惑的抬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便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也明白那方法绝对不会是寻死。

    “这是给我带的?”安愿微愣,看到对方带着善意的笑容点头,她有点不安:“……谢谢。”

    与其说是墓,倒不如说是一处孤坟。

    她不能在这里接他的电话。

    光是在心里把这些话过一遍,安愿就觉得眼眶湿润,心内酸涩。

    荆复洲似乎是心疼她,毕竟这个女人哭起来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梨花带雨。他这次算是彻底记住了她的名字,手缓缓从她脸上离开,去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伤口割的很浅,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花招子,他素来最讨厌这些:“可是梨花,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不高兴,不管是作为一个女表子还是一个自杀者,你都不够专业。”

    他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鼓楼里很多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惶恐,怕自己年老色衰,没了生存的仰仗。可是那不是理由:“你知道其他的女人,怕自己被赶出去,会怎么做吗?”

    带着倦意下床,安愿看见桌上摆着的打包带回来的面条。下午没有课,室友有的上床睡午觉,有的正坐在桌前看书或者玩电脑。对床的人听到声音回了头,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安愿,你是不是病了?我们给你打包了汤面,你多少吃一点。”

    荆复洲赶到鼓楼的时候,梨花正哭着撕扯自己手上的绷带,她一边哭一边抬眼不断的看向门口,终于盼来了她想看见的人。荆复洲靠着门框,没有走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阿洋脸上:“这种事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梨花这几天就在房间里养伤,你们别去闹她,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她要是伤好了想走,就给点钱把她打发走。”荆复洲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那里沾着梨花的血。他皱皱眉,忽然又想起在午夜电影院,安愿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就是死死压在袖口这个位置。

    就在十分钟前,他接到阿洋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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