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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时,随安然正在倒车。

    二楼并没有多少客人,只零散地坐了几桌。

    饭馆里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扶着木楼梯的扶手而上,总是能一眼就看见靠窗那一桌外形抢眼的男女。

    “嗯。”随安然点头,端起茶壶往他的玻璃杯里添水。

    那水波漾开,在灯光下漾着一抹深红,他目光一顿,便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说道:“我并不是个记性好的人,很多人哪怕工作共事过一段时间也会转身就忘记。但很奇怪,我依然还记得我们五年前遇见时候的样子。”

    他顿了一下,唇上的水光映着灯光有一层很浅淡的亮光。

    “是车跟我生疏了。”随安然面不改色地回答。

    她的眼神就像现在那样,似乎是含着一层水,朦朦胧胧的,又清澈得似乎能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底里。

    “没有。”他摇头,“后来几年我再去梵音寺已经没有见过它了,直到一年前……”

    是只公的美国短毛猫,大概是被主人遗弃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流浪到了梵音寺。身上的毛色干净得不行,一双眸子是蓝色的,湛蓝得像是宝石,光华盈盈。

    “你养了猫?”

    随安然低头喝着茶,只偶尔抬眼偷偷地看他。

    “那那只……”

    “我一直很想当面谢谢你,可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随安然看向他。

    “你把它带回去了?”

    温景梵一笑,侧目看了眼整条霓虹斑斓,人声鼎沸的街道,“走吧,去晚了就没座位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一双眸子黑亮有神,看了她片刻才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五年前在梵音寺遇见过的原因,我对你……”

    他的鞋面被沾湿了,衣角也染了湿气,他却似一无所觉。手指落在它的头上,轻轻地安抚着,看着那只猫的眼神格外温柔。

    随安然感觉到他手指的温热,觉得那热意沿着她的手一路蔓延,那耳根子都烫得有些发红。

    温景梵正夹起一块肉片放在嘴里,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见她吃完了,他才抬起眼来,问道:“吃饱了?”

    在离街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温景梵略做片刻停留,便直接驱车停在了附近的小区道路一侧。

    温景梵也随之看向她,弯唇笑着,“后来我就把小猫带了回来,应该是它的孩子,毛色,眼睛,都一样。”

    “嗯,好。”她点头应下,顺着手边的栏杆缓步而上,踏在石板上有沉闷的脚步声。

    见她看过来,这才绕过车头走到她车旁敲她的窗口,等她把车窗降下来,这才暗含着笑意说道:“你下车,我来吧。”

    “记得。”随安然点点头,立刻就想起了那只被梵音寺大师喂养的流浪猫。

    随安然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清脆地应了下来,“好啊。”

    两个人坐下后,点完餐,就有服务员送上餐具和玻璃杯,斟了大半杯的红茶。颜色清透,味道算不上好,却足以解渴用。

    随安然看了眼,指了指那处靠窗的,“坐那里好不好?”

    所以那么多年,她即使知道他是谁,他在哪,也从未想过再介入他的生活打扰他。

    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水珠清透,落在地面上溅起细碎的雨花,晕染得那石缝里的青苔青得发绿。

    “去二楼?”他问道?

    细看之下,她的面上染着淡淡的一层绯红,那双眸子虽然微微垂着,眼底却漆黑如同黑曜石,铺就着一层水光,波光潋滟。

    匆匆过客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别人也许并不如自己一般,一直在想念。

    随安然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洒出来。

    一眼看过去,远一些的地方那灯光就被模糊,闪烁成了一颗星,灯火璀璨。

    温景梵原本到嘴边的话默默地就咽了回去,改成了:“那下次请我吃饭吧。”

    哪怕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握住她的手……也只是因为怕她摔了茶壶。

    “嗯?”

    刚到饭点,路上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不慌不忙地从来去匆忙的人群中缓缓走过,拾阶而上。

    可今晚,他说了那些话,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她还是想当面感谢他。有些时候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举手之劳,于当事人,却是翻天覆地。

    那年相遇时,他也有那么一瞬失神在她的眼神里。

    “上菜了。”

    温景梵站在车前看她始终进不去停车位,这才确认她的倒车技术是属于……并不怎么样的行列。

    他刚张口,话到了嘴边一个字还未说就被这一声吆喝打断。他隔着木桌看着她,见她眼底的故作镇定和略微慌乱时,抿了一下唇,笑了,“先吃饭吧。”

    物是人非这个词她五年前就明白了,那种因为时间的变迁而渐渐迁移变化的东西太多。她一直都知道,那年相遇的偶然,他的开解也只是一个恰好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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