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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繁茂，虽已近冬日，树叶苍翠茂密，阳光从树影偷隙中落出，洋洋洒洒，如细碎的金叶子，铺了满地。
她怀念的……其实只是无名山上的野山参炖野山鸡|吧？
无名山。
摇欢捂着鼻子凑到池边，目光有些心虚的在帝君白衣上停留了片刻，伸出那只白玉细瓷般的手递过去：“这只手弄坏的，帝君要是看着不顺眼打它好了，我绝对不心疼。”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眼里渐渐泛起了几分怀念：“我喜欢在无名山上的日子，雾镜会给我讲故事，我无聊了可以满山捉弄妖精，还有待我很好的土地公……他会给我送野山参。”
他的手指修长，微带暖意，这么轻轻地摸着她的下巴，莫名就让摇欢心底有些痒痒的。她捧着脑袋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手，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顿了顿，有些娇嗔道：“摇欢已经成年了，帝君怎么没个分寸，不说一声就要看人家身体。”
寻川看了眼躺在地毯上装晕装得格外认真的神行草，径直绕过，走到池边。指尖一划，摇欢便毫无抵抗能力地化为了原型。
如今此处封印已破，那寻川必然受伤不浅。
花容月貌？
寻川似笑非笑：“廊檐尽头有鸟兽筑巢，巢里三两鸟蛋却不见鸟兽。你若嫌着无事，帮着一起孵蛋也可。”
不管当日真相如何，摇欢都能想象到，像封毅那样的坏道士，肯定不会善待雾镜。她这一路和封毅这种倒胃口的蠢道士在一起，还能惦记着她，她光是想着，心情就尤为复杂。
只是她一走，整座山哪怕还有花草妖精每日叽叽喳喳的，总归是有些……太安静了。
槐树这会听出这魔界的人说的是谁了，他看着摇欢长大，对摇欢的感情里还真有那么些爱护之情。只是听这人酸溜溜的语气，劝慰道：“那不是什么清净的日子。”
茴离伸手，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触着槐树粗糙枯老的树皮上，直到感觉指下的槐树在轻微颤抖，他才收回手，那眸色暗涌，深不可测：“放心，我不会毁她所惜之物。”
余香抿了抿唇，掩住差点露出的笑容，赶紧牵着神行草离开。
摇欢委屈地摸着鼻子探出脑袋来，嘟囔着埋怨：“我花容月貌的，小鱼啄坏了谁赔？”
哪里也没啄坏……
茴离勾了勾唇角，遥望长央城的双眸似有海浪击石，澎湃中露出了难掩的戾气。
这处封印乃当初创世神所设，寻川命中有劫，此劫浩荡，虽还未发生，创世神未免寻川入魔，唯恐祸害苍生，便用毕生神力把寻川困入封印之中。
茴离不语，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抬步下山。
她的耳廓精致小巧，肤色白皙，在水光里就如泛着光的玉瓷，白得有些晃眼。
她不敢置信地捧着自己的龙爪，看着如今异常尖锐的爪尖，再看看帝君破了大口子的衣服，掩耳盗铃一般飘开视线，匆匆忙忙化回人形钻进了玉石池底，生怕殃及。
她差点就要撸袖子冲出去逮神行草了，简直毫无防备。
寻川倒没有跟她计较划破衣裳的事，指尖银辉一闪，昨夜摇欢见过的那条银色小鱼灵活地跃入水中，几下游到她面前，轻啄在她的鼻尖。不等她伸手去抓，那银辉一闪，没入池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作为一棵树，还有痒痒肉，他真是羞于启齿。
若不是……若不是龙族成年换鳞之劫，龙气引得长央城外魔界妖物暴动，还不知道他要继续这样找多久。
她原本趴在池边摇尾巴，这么突然地被迫化形，下巴磕在玉石池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嘶嘶”吸着冷气。
她乖乖缩回玉石池里，撸起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放下，她趴在池边，化出尾巴摇了摇。龙尾把水面甩得水珠四溅，她在这漫天落下的水珠里笑得格外讨喜：“帝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没料到，多年未寻得，是因寻川重塑了她的仙骨，把她藏到这处原本用来封印他的封印之地，这才音讯了无。
他找了两千多年，上穷碧落下黄泉，翻过冥界阴司的命薄也抢过仙界主写命格的主司，这茫茫三界，哪怕知道摇欢的命数并不在三界之内，也依旧想法设法地去找她。
见帝君在仔细打量她的龙鳞，知他是关切她的伤势，也回头看了眼新的龙鳞，那青翠色如玉竹般的颜色深得她心，就跟她喜欢的翡翠一样，碧绿碧绿得格外好看。
他昨夜闻讯匆匆从岭山赶来，到骊山山湾溪水处，翻地三寸才在溪底淤泥里找到这一片龙鳞，这会看着这片翠色的龙鳞似透过这片龙鳞看见了她一般，忍不住微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