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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是迁怒撒气，后者却将她的行为理解成了请求支援，短暂反应后，搭了句话：“伯母应该是为了千盏姥爷来北京的？预计停留多久？”
沈千盏嗅着那盅养生甜品，终于有了丝天上宫厥不如人间烟火的真实感。
季清和看她一眼，没拒绝。
沈千盏哑火。
“不知道第几年了。”她感慨：“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到一败涂地，再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忘记还清债务花了多久，债务清空的第一年买了车，为了一个停车位，我搬过两次家。在北京房价攀升那年，我买了套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过个年了。”
沈千盏不让。
沈千盏穿上大衣，拿上车钥匙，见季清和稳稳架住了苏暂，先去按电梯：“妈你进去吧，我送完苏暂回来。”
“靓靓小姨不记得了？”沈母丝毫没察觉，顺着她的话，说：“跟妈妈一起长大，你出生那会还是她陪产的。后来出嫁，跟着夫家人去了广州，前几年才回来。本来想让你认她做干妈的，你奶奶生前说干妈不能随意认，就作罢了。你小的时候，每年过年最盼着她回来，结果等长大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千盏以前从未关心过雪蛤背后的故事，纯粹担心季清和这狗男人不要脸起来真的会让厨师再三登门，忙岔开话题：“我小姨？哪个小姨？”
偏偏这个眼神，令他有种窥探的窘迫，十分纯情的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敏锐捕捉到“千盏”这个称呼的沈母，精神微振，表情更加和蔼：“看着这么年轻，已经事业有为了。”
沈母答应了一声，叮嘱三人路上小心，等目送着他们进了电梯，关上门。一回头，老沈站在玄关灯下，一脸的深思：“小季怎么知道灯灯睡眠浅？”
老沈害了声，笑眯眯的：“小季又不给我做女婿，不喝酒不碍事。”
沈千盏从旁讲解：“苏暂的保证向来没什么可信度，别看他身边莺莺燕燕的不少，靠谱的恋爱一段没谈过。”
季清和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似是而非地附和了句：“伺候我是挺辛苦的。”
沈千盏：“……”
季清和轻笑：“我问的是你。”
街道空荡，只有一辆车远远停在左转车道。
她顺势压下老沈的酒瓶，皱眉道：“爸，苏暂喝多了，你别跟他喝了，待会赖我这你就去打地铺。”
一袋面粉除了蒸来一屉饺子，还捏了圆子做酒酿。
她深看了沉稳内敛的季清和一眼，笑眯眯地招呼几个年轻人多吃点。
厨房移门推开，热气涌出，老沈端着菜出来，见她磨蹭，催促道：“快去洗了手来帮忙。”
车窗外夜色深浓，季清和放缓了车速。
隔着一扇门，厨房里油泼呲响的烟火声混着鱼香味徐徐飘来。
沈千盏嗔他一眼。
季清和显然也意识到氛围有些冷硬，他没辜负沈千盏的解围，尝过一勺雪蛤后，很自然地接过话：“伯母有特意学过粤菜？甜度和香味保持得很好，比广州酒家做得更略胜一筹。”
把苏暂扔到后座，沈千盏正要绕去驾驶座，季清和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先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
沈千盏：“有问题？”
“有孟忘舟。”季清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松，调了调空调出风口：“你平常开车风口都对着吹的？”
“不行。”苏暂抗拒：“我跟伯父说好了一起守岁。”
沈千盏语塞。
沈母并非不看场合瞎聊的人，原先沈千盏不打断，她也不会仗着自己是长辈问这么失礼的问题。这会见她心虚，心里顿时横了一杆秤。
沈母语气稍缓，对着季清和和颜悦色：“过完元宵吧，家里就千盏一个女孩，这次来了想多陪陪她。我听小苏说，你们有项目上的合作？”
季清和微微颔首：“我的职业正好和千盏的新项目对口。”
老沈推开移门，探出头来提醒：“去洗个手，准备开饭了。”
除夕夜，北京街道上的车辆骤少，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
沈千盏心安理得地将车钥匙抛给他，去了副驾。
苏暂呜呜哭：“可不是，我从来不知道我花的钱，挣起来这么辛苦。回家抱着我妈哭了一晚上，保证以后不乱花钱了，再乱花我就打一辈子的光棍。”
沈千盏拦在中间，边专心致志挖着她的小木瓜，边替季清和挡酒：“说了不能喝，你跟苏暂吹去。”
正僵持着，苏暂又一声酒嗝，问老沈：“老沈，你说你这么能喝，你以后的女婿可扛不住啊。”他醉眼朦胧，看向季清和的方向：“像我季总，一滴酒都不沾。”
季清和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跟组很辛苦？”
沈母一听也是，她煮了解酒汤，让沈千盏装在保温杯里给苏暂带上。
沈千盏越听越心惊肉跳，生怕苏暂喝大了把事都抖出来，没得商量地强行赶人：“时间不早了，我先把苏暂送回去。”
“我刚来北京时，没遇到要租地下室，一天只有一顿饭的窘境。可以独居单身公寓那会也没想到以后会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以为熬不过去的时候又峰回路转走到了现在。去年预见不了会遇到你，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哪里。”沈千盏拉着袖口蹭了蹭车窗，她隐约看到了有东西掠过，还未定神，杳无所踪。
沈千盏心中的警铃顿时拉响，以防沈母问出“你多大了”“是否婚配”“有没有女朋友”“我们千盏怎么样”这类话题，她赶紧挨个往大家碗里夹饺子：“边吃边聊，凉了不好吃了。”
老沈从善如流，又往苏暂的杯子里加了小半两：“你这鱼吃的不单单是鱼啊，是血汗和梦想。”
她今晚吃得有些多，塞下最后一口雪蛤，她摸着肚子，深叹了一口气——他娘的，说好的只吃七分饱呢。
哪怕沈千盏黄河水倒灌，怼得那帮就爱占人便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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