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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门是开着的！”
沾染血迹的牙齿张合，他艰难的迈开脚步，望着对面的老僧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砖石纷飞，烟尘弥漫。
夕阳余晖洒在远方山麓、林野，染出一片彤红。
他身旁的老驴循着划过霞光的铜钱，兴奋的甩着舌头狂奔起来，蹄下溅起雷光。
唏律律！
“快关城门！”
一条手臂握着细刀冲天而起。
微风徐徐吹来，破烂的披风抚动间，前方的漆红大门陡然呯的一声裂开道缝隙。
长鞭抽响的一瞬，卷住两个士卒手臂，左正阳臂膀向外一侧发力，两人合撞在一起，齐齐飞通道内的墙壁上。
一勒缰绳，转去外城人多的街巷，籍着人多拥挤，与追上来的皇城侍卫拉开一段距离，这才转折冲去东城门。
……
“满身祥光，却肮脏丑陋！”
左正阳武功极好，对于气机自然能轻易察觉到，何况面前这么多‘人’盘坐，但眼下，无论是人的气机，还是妖的气机，都没有传来。
十余人的骑队已至法坛外面石阶，道人翻出伏妖铜镜，望去四周，鼻翼一鼓一收。
道人抱着昏厥的左正阳，看着石阶上的普渡慈航，眼皮狂跳。
“也不知道咱们那位陆大先生来了没有，不然到时候，本道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若是让他们跟去，必然白白送命。
“……千卫身为皇城中人，拱卫陛下，怎能一身戾气，就让本法丈超度你吧。”
道路非官道，并不宽敞，一群人骑马冲过去必然会与那匹马撞上，慢慢缓下速度靠近，老人眼眶陡然睁了睁。
“我之刀，只斩尔等作恶妖魔。”
“左千卫，放下屠刀。”
“不好！左正阳必定遇到危险了！他多半去找那法丈了，小道长，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陡然一道清冷女声在背后响起，左正阳微微侧过脸，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僧站在观坛阴影间，竖着法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马蹄疾驰过官道，不久转去林间小路，轻摇晃动的树梢少有蝉声响起，随着左正阳越往前行，几乎难听到丁点声音传来。
呯！
两道符纸升上天空，彤红的霞光里，闪出青白电光，两道电蛇伴随雷声轰的打下来。
……
噼啪——
普渡慈航看他一眼，手掌轻轻推出——
“到了！”
“曰尔老母的……要不要这么厉害。”
“——与诸位共伐妖孽！”
远远的，一骑转眼冲至，挥舞卷在马侧的长鞭，声音如雷。
……
“你们先去！”
普渡慈航没有闪躲的意思，话语出口，挥刀斩来这边的身形如受雷击，脚步陡然停下，整个人反而跌跌撞撞向后退出数步，左正阳伸手擦了擦嘴角，竟不知不觉溢出鲜血。
声音回荡，周围除了一具具尸身皮囊阖目盘坐，没有任何动静。
持刀厉声嘶吼：
另只手，长刀随着身子摇摇欲坠，呯的插在地上，左正阳看去空荡荡的左肩，鲜血染红衣襟。
“前面就是法坛！”
未免半道被法丈手下的妖怪伏击，绕到东面，再进入京城地界。
霞光渐渐消弭，原野上，一身白衣青袍的书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脸望去某个方向。
天光升上日头，又微微偏斜往西面降下。
法坛环形观台，一盏盏长明灯在风里摇晃，照出的是，密密麻麻盘坐的身形，身上的官袍、冠帽，正是从大殿中逃离的一众文武。
怒吼炸开，左正阳脚下一拧，身形化作一抹残影瞬间逼近前方枯瘦老僧，刀光映过一盏盏长明灯光芒，挥舞斩开。
不到短短片刻，地上斩裂的紫黑袈裟尸身就有七八具之多，断成两截将观坛中间泥地堆的满满当当。
“休要关门！”
闵常文在马背上偏头瞪了一眼说话的女儿，“月柔！”正要说话间，前面的府中侍卫，忽然开口。
“出来啊！尔等妖孽！！”
声音中正威严传开，那边紧闭的法坛大门没有任何回应，随即大步走上石阶，又重复喊了一声。
指尖轻描淡写的一挥，刹那间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空气里流淌而过，左正阳根本反应不过来，紧咬的唇齿间猛地张开，那是“啊——”的一声惨叫。
“好，老夫这就回京城，先向陛下告罪，再求来军队……”
一声巨响陡然将道人话语掩盖，众人抬头，法坛上方墙壁轰然破开，碎砖向这边飞溅而来，夹杂当中的，还有一道背负三柄长刀的身影。
“好重的妖气……”
阖上的城门停下来，冲来的骑士收鞭一夹马腹，两侧几柄长枪交错刺来。
走过不算长的甬道，前方的环形观坛在他视线中展开，然后，一环一环的观台上，密密麻麻的长明灯后，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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