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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一直都在想。
他能缓过来的吧。
樊湘湘脸上火辣辣地疼。
考之前老师发话，这回难度和以往不是一个等级，让大家做好准备。
“……”她不语。
她稍作停顿，再度提步：“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休息。”
她有点意外，又不怎么意外。
她不看他的眼睛，不敢，或者不愿意，每回视线接触一瞬，都看似镇定地匆匆避开。
虞星试着挣了挣，他拽得紧，吃痛皱眉。
这次，虞星独自一人高居榜首。
虞星表明态度以后，盛亦却没有消失，她反而时常能见到他。教学楼下、餐厅里、回公寓的路上，以及她家楼前。
其后一连数日，没有再见盛亦。
他何尝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虞星怕，盛亦也怕。
黑夜之下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黄。
是累赘，是附赠品，是别人爱情额外的产物。
“你说你是被抛下的，我何尝不是？我母亲走了，没几年父亲也追随她离开，他们为了爱情生下我，抛弃我，从头到尾我只是他们伟大爱情故事的附赠。”
月考成绩下来。
“去哪？”
虞星心里不是滋味：“他为什么不吃饭？”
暴戾、偏执、狂躁……他曾经产生的所有心理问题和无法控制的情绪，都是身体里的那股冲动，在质问自己为何存在。
车开出临天，虞星小声问：“盛亦……生的什么病？”
盛亦语气如夜色一般苍凉，艰难地剖白着。
……
“盛亦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他打断她，强忍着火气。
他在等她。
比起平时，话里的火药味重了许多，明着夹枪带棒，不像她以往的风格。
她的到来，让虞家分崩离析，虞家两老厌恶她这个外孙女，至死不肯见两个女儿。而她小姨为了抚养她，放弃了原本正常的人生。
这一巴掌打得重。
“我们聊一聊。”
盛国怀和范念秋相爱至深，他被生下后，母亲范念秋抑郁离世，父亲对母亲的爱转化为对他的恨，开始折磨他，让他度过了无比痛苦的那几年。
直到他被爷爷接走，盛国怀的恨——那份本质是因对范念秋的深爱而生的恨，一瞬成空，再没着落。从此没有可以依仗着活下去的东西，于是盛国怀便追随亡妻而去。
快到门边的人停下，回头看。虞星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错身而过的瞬间，盛亦捉住她的手腕。
凝滞般的几秒，虞星到底还是没做什么，快步走出去。
傍晚放学，童又靖没来，先等来蒋之衍。
虞星干脆在小径旁的花坛边坐下。
“跟我走。”
“这话你自己去跟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反正劝不动，我们没这个本事。”蒋之衍咬牙道，“你来！”
虞星肯定不止一次这样想，而盛亦又如何不是呢？
朝公寓走，人潮渐渐稀疏，不止童又靖，学校公寓的空置率一直很高，像她一样每天都回的更是少之又少。
“要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越走越近，距离慢慢缩短，熟悉的公寓楼映入眼帘——突然多出一个人。
面前的盛亦也是。
虞星被他气势汹汹堵在班门口，进退不得。
——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
生受下他的讽刺，半晌，她轻声道：“……再怎么样也该吃饭吃药，身体重要。”
她停下，站着没动。
“去找盛亦。”
假如没有出生，虞家还是那个虞家，虞宛纯和虞宛贞两姐妹，或许会像其他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平凡但幸福地过一辈子。
没有回应，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蒋之衍走得急，虞星被他隔着衣料拽着胳膊，小跑才能跟上。
“你恐惧，我同样不比你少。”
好像就是突然之间，全程升温，一天比一天暖。不过尚且没到热的程度，离夏天仍有距离。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说。
樊湘湘被挤兑得说不出话。
蒋之衍站在兄弟的阵营，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这段时间她把盛亦折腾成什么样？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免对她有气。
“公平吗？这样对我公平吗？”他问。
她的手腕被捏得很紧。
“十五分。”四下无人的时候，虞星淡淡对整理练习册的樊湘湘说，“这回你该不会又没准备好？”
在这样一遍遍地自我折磨中，不停加深对自我的厌恶和憎恨。
潦草上完一节课，还好老师只是讲解试卷，以虞星的得分，听不听都没关系。收拾好东西回公寓，童又靖不大在学校住，这种时候她总是独自一人。
盛亦将她的手腕捏得很重，虞星没有吭一声。他的力道松了再紧，紧了又松，他不肯放手，掌心那股温热和柔软，是他最后可以汲取能量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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