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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亦气得脑仁疼，狠狠盯着她，有些躁，端起杯子喝了口白水。
那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童又靖一见她，起身飞快跑过来，双臂一张将她紧紧拥住。
话没说尽，她留有余地。
如果不是她，不是这样不服输的虞星，或许他们不会有后来这些。
很感谢。
“喜欢”两个字都已经说出口，他还有什么叫嚣的资本？
“让你别躲我，你偏要躲，我的话你当成耳边风？”
“那倒没有那么严重……”半死就行。她笑了下，低头咬糖葫芦。
虞星咬着糖葫芦一脸莫名。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客气话说的自己都不太信。
可能虞星就是上天送来陪他的玩伴。
虞星一边考虑一边打量他，想一会儿瞄他一眼，许久，勉为其难地点头：“……你说的也对。但是学长！”她立刻道，“你喜欢谁是你的权利，我尊重你这个权利，不过既然要正常相处，话我得说在前面。我这个人最怕搞那些腻腻歪歪的，你喜欢你的可以，不能对我……”
对于大多数十七八岁的学生来说，如今的春节年味一夕比一夕淡，除了抓紧享受假期，其他都是虚的。
不能不躲。
早在那天就想说的。她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一直没有说出口。
谢谢她能来。
她得不出确切答案，只能陷入更深更重的烦闷之中。
“我错了……”童又靖拽着她的手讨饶。
傍晚吃过晚饭，天黑的早，虞星还没决定晚上看书的时候吃什么水果比较好，突然收到童又靖十万火急的消息：
盛亦开车送虞星回家，开到一半突然反悔。
一到放假，懒洋洋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乏劲，好梦绵长。
她看着桌面，思绪飘忽，用手抠着桌沿，根本不在意他。
谢谢你来陪我玩。
思绪走得有点远，不知不觉一条街过半。
“你是不是一直很想弄死我？”
这厢盛亦赶跑多余的人，满意挑眉：“坐下。”
盛亦吸一口气，寒凉的空气吸进肺里。侧头看向她，她手里那串糖葫芦，吃了三分之二。
只收到消息：【信号不好，到了再说，我在楼上等你。】
他们可以为一封情书暗暗较劲。
盛亦更不信，微微一笑：“不用哄我，我心里有数。”
边走边聊，糖葫芦拿在手里久了，闻着挺香，虞星没忍住，“吧唧”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
虞星往后靠，贴着座椅靠垫：“别这样学长。”
照着发来的卡座号询问服务员，服务员将她领到二楼。
是谁当初说盛亦要是打她主意，就替她撑腰的？
也幸好她要强。
气氛僵滞，虞星静等着他发作，半天不见动静。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虞星老老实实走到盛亦面前。
盛亦忽地一笑：“你好像个白痴啊。”
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童又靖抓起卡座上的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俩慢聊！”
“……”
可就是因为有虞星，因为她，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被掰碎填满，日子不再是枯燥压抑的黑白色。
“……对不起。”
“那时候，讨厌是有一点。”虞星说，“我就是不喜欢别人强迫还有威胁我，不管是谁都会让我很难受。说出来可能有点好笑吧……”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我就是希望，相处的时候能够互相尊重一点。只要愿意尊重我，我就觉得还好。”
虞星低头看着桌面，装死。
回身抓了个空，虞星捏捏拳头，无语。
第一次摆脱孤独感，是在初次赛车的时候。就像是找到宣泄的途径，盛亦喜欢那种感觉，在疾驰前进中，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地那么清晰，只有那样，冗长的时间加速消失，他才觉得自己活着。
她喜欢盛亦吗？
盛亦扭头看她。
言毕小跑往前。
“对不起嘛。”童又靖小声说，趁机偷偷抱怨，“哇，他真的好恶毒，跟我堂哥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堂哥天天给我安排‘相亲’，介绍他国外的朋友给我认识……我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盛亦不说话，虞星便不停嘴，一个劲地游说。不光说，她还往他这边靠，怕是自己都没察觉。要不是安全带绑着，她说不定能把他挤到窗外。
来了来了。虞星眼神闪躲：“我……”
却感觉虚虚揽着她的那只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
“……”
她一愣：“啊？”
比较比起那些遥远的东西，摆在眼前最直观的现实就是，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差距，这条鸿沟比银河还宽，在此之上想什么都显得好笑。
盛亦越想越胸闷。
从象泉山庄回来开始，虞星天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
约她出门两次，两次都被她拒绝。
“欸——”
盛亦眉头微蹙：“说话。”
“两次找你，你都说没空。我倒是很好奇，你忙什么这么没时间？”
“？？？”
“还行。”
“没有要非礼你。”他说，“别紧张。”
“啊？”他突然提起这个，虞星一愣，“那、那下次……”
算一算……已经躲了盛亦将近一个礼拜。
“合着我那天跟你说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吓得一僵。
八点多，时间还早。
稍作沉默，盛亦这才开始发难。
“小吃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敷衍他。
盛亦忽然叫住她。
其实以前的事，他已经不太去想。这些年，几乎没有几天真正开心。
盛亦看着那张脸，直想掐死她，再度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恨得牙痒痒。
虞星怕他购物兴起，连忙转移注意力，拉他看些小物件。
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纽约第五大道，放着好去处懒得走，在这逛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吃街，他这盛氏集团太子爷，跌份可真是跌到了极致。
见过那么多人，形形色|色，只有虞星一个。因为她太过要强，所以才会在被他整被他戏耍的时候，死不低头。
冬日寒凉，偶尔出大太阳不起风的时候，倒也挺暖和。
不至于。虞星扪心自问，再如何也没到那个程度。只是……她无奈地瞪了眼松开她之后一脸歉疚的童又靖，恨铁不成钢——
盛亦倒不在意这些，原本就是想和她多待会。好不容易把这个没心肝的诓出来，还不留久一点？
虞星为了速战速决敷衍他，随便挑了一条家附近的街，就敢吹成明珠蒙尘不来会后悔的绝世美食隐藏地。
虞星赶紧噤声，喜笑颜开。
虞星不疑有他，童又靖用的表情包和说话语气都和往常无异。打车过去花了半小时，到咖啡厅，大概是因为消费不低的缘故，即使放假人也不多。
“嗯？”她吃得起劲，神游天外，根本不知道他心里起了怎样一番波澜。
她又是个外软内硬的性格，两人硬碰硬，针锋相对碰着碰着，谁都没把谁干掉，反而闯进对方的生活，彼此互相入侵。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不想了。
为什么喜欢虞星？
深吸一口气，盛亦脸黑得像锅底。她防贼一样的表情，就差把“不要骚扰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说着往下走，又给她买了一份麦芽糖。
安全起见，伸出一只手将她推回去，盛亦受不了她的聒噪，皱眉：“知道了，去就是了，你闭嘴。”
逃避盛亦的第一个礼拜零一天的下午，虞星陪小姨喝茶吃了会儿点心，困倦袭来，趿着拖鞋回房，进被窝睡了个美滋滋的晌午觉。
这段距离不远，两人一起步行。
飞快抬眸，立刻又敛下，虞星微微别开脑袋，声音低而轻：“学长你明明懂的……”
他这一路走得太安静，太沉闷。
他看着她，眸色如夜般浓重，挡住了那些潜藏的柔和情绪。
盛亦迈开大步走过去，行至她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伸手抱住她。
他爽朗地笑起来，虞星不高兴，抬手用胳膊肘用力顶他。盛亦拔腿开跑，虞星气得在后面追。
终于不需要赛车替他将贫乏的时间杀死，虞星的存在，让时间变得有趣，每分钟都丰富充盈，甚至舍不得它走太快。
迟了很多年，不过没关系。
他真能把她脑袋拧下来？就算再气她阳奉阴违，怕是拧断自己的手指，也不可能拧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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