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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当时在爷爷的书房里，他正在一旁书架前找自己要的书，她被问到这个问题，不停瞄他，不停瞄他，瞄得他皱眉斜了她一眼。
怎么样。
救那个要跳楼女人的事。
他一副客人模样，往沙发上一坐，程隐去倒了杯水喝，被他一直盯着，盯得没办法，只能倒了一杯温的放他面前。
她绑起头发准备洗澡，“我这没地方住。”
程隐撇嘴，随口答了一句，视线扫过正在播放的节目，无趣得很，起身上楼。
他第一次下厨，煮了一碗面。
“我有路见不平决定救不救的权利，就像你可以决定先救哪一个……一样。”
程隐缓缓放下拿着遥控器的手，看了一会儿。
无言静峙几秒。
青春期的时候，程隐悄悄摸摸学人家叛逆，大人面前乖巧，私下学着抽起了烟——其实她并不会抽，两口就能呛得咳嗽，不过是装模作样。
相对无言，程隐垂头自顾自玩起手机，在地板上盘腿坐累了，动弹起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舒家的小女儿舒窈，从小被舒家上下捧着宠着，大院里的小伙伴们也喜欢带她一起玩。
他问她：“你蹲在这做什么。门就在旁边，你不会按铃么？”
“我知道。”这人怎么年岁越长话越多，程隐略微翻了个白眼，起身朝餐厅走，“我去拿点吃的。”
她因他在练功房那场骂，哭了好久好久。
高，直，醒目。
黑漆漆一片静得很。脚底下稍微动一动，连磕碰到碎石碎沙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楚。
拍照的记者照片选的很好，极会把握吸引眼球的重点。
晚饭的点，沈承国回来。又是三个人一桌，吃完闲聊，天眼见着就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当初结婚的事，本来只是随口一提。
面的味道淡，吃完嘴里就不剩什么感觉。
沈晏清的脸色彻底沉了。
他真的越来越婆妈。
程隐不晓得她怎么踏上演艺之路的，不过她从小学跳舞，读书时就喜欢上台表演，学校里什么文艺演出一样不落。
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赶人。
“要我说多少遍，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清楚再行动。”
他说：“你没看到我房间亮着灯？”
青葱少年身量拔高得比同龄人快，更何况她蹲着，他就站在那儿垂着眸睨她。
“嗯。”
无所谓。
几天后，他作为‘当事人’本也忘得差不多，结果爷爷把他单独叫去书房，问他：“和阿隐结婚，怎么样？”
程隐一顿，莫名不已：“谈什么？”
被他打断。
她勾唇，懒得再看他，专注啃起果子。
车上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不结婚，一间房便住不了他。
公寓面积中等，一个人住管够，夜里显得过分安静。
这是个本地频道，不怎么严肃的晚间节目。
廖家门禁时间早，沈家同样，那一天大人都去丧礼会场守灵堂了，周婶几个又住得离大门稍偏。
在国外这几年，有过忍不住搜索沈家消息的时候。
沈晏清年纪不大，气势却很足，冷冷瞧她几眼，瞧得她立刻闭嘴不敢多说。
“还好，距离适中。”
浴室蒸腾的热气熏开皮肤上每个毛孔，热水冲泡浸润过，疲乏轻了许多。
沈晏清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然后不耐烦让她进去。
程隐笑道：“我这叫见义勇为。”
点了下头，她道：“是，路过碰上就顺手拉了一把。”
十几分钟，湿发擦得半干，程隐正要关了电视回房吹干净头发，摁遥控器的动作因主播念到的新闻顿住。
反正最后事情到底是定下了。
“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了。”
爷爷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后乐呵呵笑她不害臊。
想到了沈老太太去世的那个时候。
“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么？”他问。
话一问，没听她答，反应过来后，车里又静了。
沈晏清没走，站在连接餐厅和客厅的两层矮梯前，捏着手机，沉沉看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
全家人，包括大伯一家都聚齐吃了个饭，虽然廖家没一个人到场，她还是笑了一天，一整天都见牙不见眼。
后来被沈晏清发现，在她包里看见一盒烟，直接把她骂了一顿，狗血淋头。
火化那一天，沈晏清把失去至亲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
程隐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廖老太太已经病重，廖家顾不上她，她像往常一样来沈家住，爷爷问她有什么想要的。
程隐乐了，“哪样才叫不冲动？”她眸光熠熠，两边唇角上弯。
程隐住在公寓中段偏上，进了屋，客厅有扇落地窗能尽览对面夜色。
烟抽一半不抽了，他一向这个习惯，剩下半截摁在车置烟灰缸里。
那一刻她抬头，视线相对，他飞快移开。
“果子酸。”沈晏清把话说完，“你不是一向不爱吃这些东西。”
沈晏清皱了皱眉。
“这个味道重。”他说。
电视里放着肥皂剧，说的什么，在座两人怕是都没在听。
“阴阳怪气？”程隐被逗笑。拈起茶几上水果篮里一枚小果子，把玩着耸了耸肩，“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黑漆漆的夜里她蹲在沈廖两家中间，哪边的门都没敲，抱着膝盖蜷成夜色下的一个团。
端了两块小蛋糕出来，他再问什么，她便借着吃蛋糕，随意‘嗯’、‘哦’点头应几声。
程隐急着洗澡，想回卧室拿东西不能回，耗着和他废话，想抓头发，要抬手的瞬间记起头发绑起来了，止了动作，不自在。
想到了很多事。
匆匆走了几步注意到角落的她，步子猛地停下，眉头皱紧的结松开，两秒后又紧紧拧起。
十一点。
她不服气顶过嘴，说：“你自己都抽，还管我？”
“知道晚，就不应该这个时候才回来。”
沈晏清放下遥控器，看她：“你说话能不阴阳怪气么。”
嘉晟，沈家的产业。
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沈家的门从里打开，沈晏清走出来，像是要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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