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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争辩，也不想争辩，天浩把目光重聚到元猛身上，以平和的语调说：“希望你能服从本王的命令，配合这次大规模迁移计划的实施。”
宗域疼得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他很想争辩，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被翻起，牛凌啸下意识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脸颊，仿佛那个位置早已修复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忽然发现，把喜欢的女人当做道具在天浩面前杀死的行为是何等愚蠢。因为他从不惧怕威胁，而且从不妥协。
元猛头部缓缓下垂，注视着膝盖，没有说话。
话音刚落，牛凌啸立刻站起，他双手合在胸前，恭恭敬敬朝着天浩行了一礼，认真地说：“殿下，我愿意服从您的命令。”
“投票选举是个好主意。”天浩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感的脖颈，冷笑着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用野兽般的目光盯着宗域：“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建议。”
元猛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放弃凶牛之王这个位置？”
他解决威胁的方式很暴力，很残忍。
“哈哈哈哈……”斜靠在椅子上的宗域彻底豁出去了，他爆发出一阵狂笑，随即咬牙切齿地发出低吼：“二十万移民……你想要用这种肮脏卑鄙的方式拆分我的野牛部……简直是做梦！”
“放心吧！呆在这里很安全，以我对摄政王殿下的了解，他不会在这里派人对我们进行监视，更不会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牛凌啸继续冷笑着问：“你觉得我们俩加起来，能不能打赢他？”
天浩同样感觉有些意外。虽然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外乎是“拒绝”和“服从”。可即便是后者，他一直认为牛凌啸肯定是有条件的服从。那是一个桀骜不驯，与自己有过多次纠纷，野心勃勃的家伙。天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以如此谦卑的姿态向自己表示尊敬。
“殿下，不要这样，请放过他吧！”
元猛明白了牛凌啸的想法，叹息着点头赞同：“是啊，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痛苦已经适应，只是他一直在呻|吟，看上去非常虚弱。
宗域左手被绷带绑缚着，这种做法只是为了止血，卫兵不是专业的行巫者，手法粗糙。在这个过程中，宗域疼得要命，脸色在深红与青紫之间来回，直到现在，一片苍白。
“你提醒了我。”天浩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你担任野牛部族长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换个人上来，好好整顿一下野牛部的秩序。”
牛凌啸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真是令人感慨。他曾经是我的敌人，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城主，却有着连我都为之羡慕的实力。没办法，打不过就只能认输，何况他发展得很快。现如今，变成了一个连我们都必须仰望的怪物。”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议题吧！”天浩说得风轻云淡：“北方有很多需要开发的土地，那里物产丰富，也能让我们的族人生养众多。本王已经决定了，迁移五十万人前往北方。狂牛部和野牛部各二十万，凶牛部十万。”
“所以在移民这个问题上我无法选择。”凶牛之王身上的桀骜气势彻底消退，他在回忆，进而心有余悸：“我只能服从。我可不想变成宗域那样。猛老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被他打过……很惨。”
他从未想过要站在天浩这边，毕竟从利益层面来看，宗域才是自己人。然而年轻摄政王的权力实在太大，更得到来自底层平民的普遍支持。牛凌啸一直在犹豫，他发现目前这种状态下很难做出选择。
元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牛凌啸很感慨：“先王殡天的时候，咱们牛族有五百多万人。豕族人、鹿族人，现在又多了一些虎族人……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一直以来我很想弄死他。我很想尝尝他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味道，说不定还能得到他那些令人惊讶的智慧。我承认我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牛伟战和牛伟方那两个白痴争夺王位的时候，我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殿下竟然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干掉了振峰和王女，直接把我们逼到了绝路上。”
元猛与宗域的关系很好，他完全是下意识的站起来向天浩恳求道：“殿下，宗域之前一直在说气话，您还是饶了他吧！”
天浩耸了耸肩膀，不屑一顾地笑道：“你很快就能明白‘现实与想象之间差距很大’这句话的真实意义。”
牛凌啸年轻的脸上浮起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平静神情。默然中夹杂着一丝庆幸，恐惧中也有那么一点点窃喜。只有饱尝艰辛的老人才能如此洞悉世事，他却提前感受到你死我活斗争中的残酷。
“给他止血。”天浩随手指了一下半死不活的宗域，转身走到王座前，又指着散落在桌面上的断指道：“顺便把这里收拾一下，打扫干净。”
宗域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宗域立刻做出剧烈反应：“你不能这样。不……我才是野牛部的族长……那是祖先传给我的位置。”
……
会议结束，随着天浩离去，议事厅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他以前从未体验过天浩的凶猛。
至于是否臣服……天浩自己也不确定。
元猛对这番话不置可否。他只是对其中的一个词尤为敏感，进而产生了疑惑的想法：“你刚才说……曾经？”
在哀求与犹豫之间，天浩拔出斜插在后腰上的短刀，左手如钢铁枷锁牢牢扣死宗域的胳膊，高高抓起，锋利的刀子笔直划过空气，准确斩断了他的大拇指。
很简单的一句话，元猛听了心惊肉跳，牛凌啸心中仿佛遭受重击。两个人不约而同瞬间转头望着坐在上首的天浩，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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