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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队长知道这种时候一个字也不能乱说，他控制着狂跳的心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先等等！”
……
“你来到雄鹿城就病了。”
神色冷峻的巫角带着一群统领和议政大臣走进密林，这里的外围已经被士兵清空，建立了警戒线，搜索范围正在扩大，延伸到北面十多公里之外。
“你没有参加之前的宴会。”
“把之前负责寻找猎物和勘察的人抓起来。”巫角抹掉泪水，用力抽着鼻子，恶狠狠地说：“全城搜捕，如果他们其中有任何一个逃跑，哪怕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抓回来。”
陛下死了？
巫角还认识鹿庆东，他对那个性子有些腼腆，踏实肯干，做事远多于说话的年轻人颇为欣赏。身为国师，巫角知道鹿庆元不喜欢长子，他一直从中劝说，希望年迈的牡鹿之王能改变主意。
族长们都死了，现场没有兵器拼斗留下的痕迹，只有无数的野兽爪印。
巫角略微转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皱起眉头。
哪怕其中有一个人逃跑，巫角都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是一场阴谋。
“别那么用力，我是让你们抓住他，不是让你们把他弄死！”巫角连忙阻止卫兵们的粗鲁动作：“把他绑起来，单独关押，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与他接近。违令者杀！”
尽管牡鹿之王心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脸色一片煞白。
“派出两千卫队前往北山猎场，严密守护事发现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违令者杀！”
“他们都死了，你却活着。毫无疑问，你将成为最大的获利者，甚至有可能是新的鹿王。”
他派出的人已经完成了初步审讯，结果令人失望，没有任何人供认，他们愿意咬断手指，以刀子插|进身体，立下最严酷的血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为什么，巫角从中午就觉得心神不定，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两小时前，他派出巡逻队前往北山猎场，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多达五百名精锐战士应该可以控制局面。
与死者比较起来，死狼的数量不算多，只有四十三头。残留在地面的大量动物脚印表明狼群朝着北面离开。它们已经吃饱，这种具有高度协作性的野兽从不在陌生环境里久待，它们打了就走，除非找到老巢，否则很难判断具体行踪。
巫角脸色铁青，他在一名统领的指引下，来到一具残破的尸体前，缓缓蹲下。
平心而论，他真的很希望这是一次意外。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参加狩猎，没有跟随陛下外出的族长。”
可换个角度来看，对于族群的稳定和发展，的确需要一个聪明且极富心计的领导者。
“大国师……陛下……陛下……”他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什么？”鹿庆西和巫角同时发出惊呼。
巫角弯下腰，捡起摆在尸骸肩膀上方的头颅。
这个年轻的牡鹿之王令他有种难以接近的陌生感，甚至应该说是潜在的敌意。
只剩下一半，一颗眼珠已经没了，骨头从肌肉和脂肪内部暴露出来，颅腔内的浆状物质已经冻硬，不再松散。
先后调集了四批军队，总共七千余名鹿族战士，将整个北山猎场团团围住。
他是个真正的幸运儿。
平心而论，他不是很喜欢鹿庆西。
只有黑嚎狼的撕咬才会造成如此可怕的伤害，如果是人类谋害根本用不着如此麻烦，一支箭就能把人射死，一刀捅进身体就能致命，只有野兽才会把猎物撕咬成块，它们最喜欢柔软的内脏，因为没有骨头，食肉兽尤其喜欢来自猎物体内的腥臭，就像花椒、八角、生姜、大蒜对菜肴的味觉提升效果，它们觉得这是一种美味，比普通的肉更好吃。
死者腹部被撕开，两排肋骨已不整齐，大部分被啃断，胸腔和腹腔所有内脏被掏空，残留的肠子一直拖到十多米外，暗黄色的粪便与黑血混在一起。
清醒过来的巫角释放出强大气场，迅速发布三道命令，身边的侍卫纷纷依令执行。他盯着巡逻队长，认真急促地问：“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四位王子都死了，所有伤口证明他们并非死于谋杀，而是真正的野兽撕咬。
很意外，鹿庆西越过了排在前面的两位兄长，成为了新的牡鹿之王。
“陛下……陛下啊……”他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脖子很僵硬，年迈的巫角艰难扭转，用失神的眼睛看着队长，发出沙哑的疑问：“……都死了……你……什么意思？”
生病很难伪装。巫角是国师，精通医术，只要伸手摸下脉搏，看看对方面相就能知道是否在“生病”这个问题上撒谎。
寒风呼啸，席卷着带血的红色冰渣从地面飞起，飘向远方。
在北方蛮族看来，誓言，尤其是这种程度的血誓，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任何形式的利益诱惑，“祖先和神灵会注视着你”绝非毫无意义的空话。
巫角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国师有些意动，在族群稳定与四分五裂全面战争这道选择题面前，他只会选择前者。
现在是下午，往年这个时候，陛下早就带着狩猎队回来了。
队长没有争论，他低声道：“还请国师亲自过去看看。”
巫角很精明，是鹿族的第一智者。他总能在事发时想到最佳处理方法，找出隐藏的漏洞。
他早早就受了风寒。
“全城戒严，封门。”
“我没有证据，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巫角沉声道：“但你必须承认，你的嫌疑最大。”
巫角足足看了他半分钟。
很遗憾，卫兵按照名单抓住了所有猎场巡检者，他们在抓捕过程中无人反抗，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鹿族高层有某人与这件事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