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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寨中央广场上清理出足够宽敞的空地。守义带着一队士兵，从排队领取食物的村民中间揪出好几个正在小便的家伙。上千人的队伍的确很长，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破烂脏臭的皮袍，双腿分开……士兵们把他们抓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们下意识觉得这是来自磐石城的代理头领故意不想让自己吃饱，于是大声嚷嚷叫喊着自己没有错，结果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三下两下扒掉衣服，当众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皮开肉绽，鲜血四溅，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脸色铁青的守义当众宣布：所有违规者在队伍中的排序都将延后，等到所有人领取完食物，才能轮到他们。
感动和愧疚同时从心底最深处升起。
这一刻，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不得随地大小便。违令者，十鞭！”
粗面、冻鱼、盐……枯藤寨村民眼里流露出极度渴求，他们带着狂喜和震惊排队领取，喜笑颜开，低声交谈着很快就到手的美食。
祖辉和振国暂时回不来，他们将在雷角城接受为期半年的综合训练。这是颇为复杂且需要深刻理解的学习。从今往后，雷牛部所有的官员除了通过传统的推举方式产生，还要增加额外的学习任务。前期教育工作由天浩负责，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合格的基层官员，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要力气大，能揍人，就能得到一部分人拥护，成为村寨头领。
均质钢的锻造技法天浩已经交给大国师，目前却只是在牛族主要城市进行量产。枯藤寨村民对磐石城士兵身上的盔甲感到羡慕，更对每个士兵都配备了小型手弩感到惊奇，配合长刀与战斧，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令人为之一振，仿佛冰寒刺骨的强劲气流，释放出狂暴的姿态，迅速清扫着笼罩在枯藤寨上空的淤腐气息。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高声发出附和的竟然是长川寨头领立道。
他振臂高呼，宽阔的方脸膛因为激动变得通红：“我愿意！”
守义就是其中之一。
守义今年十八岁。在南方白人看来，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只是个孩子。然而北方蛮族不同，无论男女十岁皆为成年，尤其是男性，除了承担重体力活，还要为整个家庭负责。
“不准高声喧哗故意扰乱秩序，违令者，十鞭！”
按照守义的命令，枯藤寨的人们纷纷动员起来。他抽调两百名壮劳力清理村寨周边，按照天浩在图纸上划定的路线，开始修建通往磐石城的路基。这是一项长期且艰难的工程，以天浩要求的标准，预期三年内可以完工。
“不要慌，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有。”
来自磐石城的运输队使这个偏远村寨陷入了欢乐海洋。欢天喜地的人们争相从滑撬上抗下一个个粮袋，如木柴般高高堆砌的冻鱼使他们感到惊讶，看到装在兽皮口袋里晶莹粗盐的时候，枯藤寨的村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遥远王城的温暖。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男人眼里露出欢悦的喜色，他有些不敢相信，感觉摆在面前这些食物不怎么真实。
大块的泥炭和散碎炭粉都被运回寨子，来自磐石城的教导者很快让枯藤寨村民知道了什么叫做变废为宝。蜂窝煤的制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的确很不错，比木柴管用多了。
在磐石城待久了，守义早就习惯整洁干净的生活环境。虽然大家都是野蛮人，而且还是同一个部族，可来到枯藤寨后，他深深感受到两地之间巨大的差异，对天浩的崇敬与敬佩就越发深刻。
守义的双眼明亮，严肃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温和：“记住，以后一定要守规矩。”
抓住他的左手腕，将一小把糖块塞进对方的手。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再没有什么比一锅热乎乎肉汤都能让人产生幸福与舒适感的东西了。
之后，整个大殿欢声如雷。
守义用平和的目光注视对方，他接过男人在犹豫中递过来的兽皮口袋，装进足量的粗面，拿起一条冻鱼，然后用黑色陶碗从大布袋里舀出盐，手掌沿着碗口轻轻划过，将装平的盐碗倾倒在男人拿出的另一个兽皮袋里。
就在男人抱着这堆食物乐呵呵转身离开，走出去大约一百多米，守义从后面追上来，将他叫住。
一部分男人安排前往北面的山中挖掘泥炭。很多地方都能找到这种东西，枯藤寨北面的泥炭矿脉很多年前就已经探明。与磐石城附近的炭场不同，这处矿脉泥炭埋藏位置较深，采掘不易，相比之下，直接砍伐树木作为燃料要方便得多。久而久之，也就被枯藤寨的人舍弃不用。
最重要的工程核心，是修建一条通往大陆北方的路。
“这是你的。”守义说话的音量不大，听不出责备或命令的意思，略微有些温和，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雷牛部领地，枯藤寨。
一个蓬头垢面，之前因为站在队伍里小便，被狠狠抽了几鞭，当众受罚的男人走上来，他面带恐惧，畏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低着头，不敢与守义直视。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很受拘束，有种忍不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男人呆呆站在原地，久久望着代理头领的背影。
清晨，伴随着刺耳的哨声，整个枯藤寨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清理。
“所有人必须按照顺序排队领取，不得以任何借口插队。违令者，杀！”
守义不知道什么叫做“大胆任用年轻官员”，但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