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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奶酪。”
马夫朋友同样提心吊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他们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也的确产生过“祖木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欺骗我，他实际上是牛族间谍”之类的想法。
当然，也少不了豕人的头骨。
女性行巫者很多，可是像巫鬃这样成为一族国师，身份显赫的女性巫师就极其罕见。纵观北方蛮族各部落历史，女性国师寥寥无几，但她们都很伟大，在不同时期做出了令人瞩目的壮举，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泥模板上一代又一代把名字保留下来，成为后人传说的主角，永远吟唱。
年迈的巫鬃笑了，她那双被无数皱纹包围的眼睛里透出讥讽和精明：“这里没有外人，你我都是巫者，没必要遮遮掩掩。再说了……呵呵，这样的理由，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这种事情可以多来几次。
“我已经替你向上面传过话了。”巫鬃的声音低沉且暗哑：“大王不会出兵的。”
在诸多乱麻麻帮着祖木分忧，帮助他寻求未来儿子可行性的提议中，有人在旁边弱弱地插了句嘴：“我听说，弄点儿公马的那玩意儿，趁着新鲜让女人喝了，生出儿子的可能性很大，比求拜神灵管用多了。”
静1液在自然状态下存活时间很短，祖木提前准备了几十个马的尿泡，以最快的速度运回来，用麻药灌翻母马，尽管这种人工方式强硬又野蛮，但谁也不可否认：的确有一定的成功几率。
反正女人们能不能生出儿子完全是祖木一个人说了算。诡异的秘方据说很灵验，但无论任何事情都贵在坚持。让她们多喝点儿，这过程至少得持续一、两个月。
“磐石城主是个不讲道义的家伙。钢牙之王勇猛善战，这次完全是被他用阴谋诡计所害。身为雷牛部族巫，我实在看不过去，所以……”
做事情需要助手。
早在几个月前，钢牙部被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獠牙城。
望着黑沉沉的夜幕，祖木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磐石城有很多特产。”
巫鬃个子不高，只有两米五，她穿着浅蓝色的上衣，棉质面料看上去很考究，还有用白色胶泥染成的图案。炎热的夏天穿不住太多衣服，圆润的锁骨凸显在领口位置，只是表面覆盖着褐色皮肤，又干又枯，没有丝毫的韧性。
巫鬃的眼神很严肃，也很认真：“只是粮食，还不足以打动陛下，让他改变心意。”
“苹果干和酒是最具特色的产品。”
“城市附近有数量庞大的巨角鹿群。”
大哥是不是你自己身体有问题？
巫师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超出了部族与族群的限制。与神灵沟通的人总是自成一派，何况巫源身份不低，值得巫鬃以礼相待。
……
用石头砌成的墙壁上，挂着数十颗白森森的头骨。有凶悍的暴鬃熊，有狰狞的狂狼，有体量超出正常认知，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的怪物，还有可怕的巨蛇与鳄鱼，尤其是后者……巫源悄悄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躺进巨鳄满是尖牙的嘴里还略显有余。
坐在对面的巫鬃已经很老了。七十，或者八十……具体的年龄巫源也不是很清楚。岁月对每个行巫者来说都是一种秘密。他们从不轻易泄露自己的真实年龄，这是专属于巫者的传统，也是保持这一群体神秘感必不可少的手段。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凝固。一个是国师，一个是族巫，这对年龄迥异的男女各怀心事。
看着对面墙上那一个个空洞的黑色眼窝，巫源想象着他们（它们）死时的模样。生者与死者的凝视太令人难忘，并非想要留下永远的纪念，而是各种恐怖狰狞的画面。
后半句才是重点。
从赤蹄城出发，避开大路，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穿行，因为不能骑马，足足十七天的脚程，巫源好不容易才赶到獠牙城。
沅水城的虎族统治者并不反对马匹交易，他甚至非常愿意看到管辖下的城市商业发达，各种税金滚滚而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迟疑片刻，巫源的神情有些犹豫，又带着点儿严肃：“天下所有蛮族是一家，磐石城灭杀钢牙部，大逆不道，手足相残。长此下去，必然会威胁到其它部族。如果豕王陛下坐视不管，以后……恐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公开进行马匹交易，把你买到的马光明正大运回来。”这是天浩的原话，他仔细考虑过每一个细节。
豕族领地，族群首都，獠牙城。
大哥是不是那些女人有问题？
巫源感觉心脏瞬间被高吊起来。他竭力保持着礼仪，让刻板的微笑停留在脸上，说话语调虽显僵硬，吐字发音却足够清晰：“呵呵……失去了整整一个部族，豕王陛下就不想报仇吗？”
这里看不到任何与“艺术”有关的东西。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棚屋，那是用原木与土坯堆成外墙，中间用高大木柱作为支撑，把树枝斜搭成坡状，表面糊上厚厚泥层用于防水的做法。屋内地面低于外部，必须在门槛位置挖一道排水沟，否则雨水会倒灌屋内，一片潮湿。
他仿佛看到遥远的牛族领地山岗上，有无数雄壮的战马在奔跑。
“阿源。”忽然，巫鬃用一种异样的语气发问：“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的声音里透出冷漠，巫源暗自叹了口气，他低头思考了几秒钟，重新抬起的时候，微笑洋溢在面孔的每一个角落。
巫源强迫着自己，以最优雅的姿势端坐在椅子上。
“感觉就像一场梦啊！”祖木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发出诗人般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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