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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浩轻轻挥手拍打着黑齿的后背，发出缓慢低沉的叹息。
吃饱、穿暖，这两个标准是天浩的具体施政方针，也是巩固他威信的基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浩认真地安慰道：“这不是背叛。你是牛族人，是我的兄弟。说起来，你帮助了方谷城里的大部分人。元图死了，铁齿也死了，如果不跟着我们走，这个冬天有很多人会饿死。”
他的微笑里透出疲惫：“大哥你就多费心了，我得去好好睡一觉。这么多天……我快困死了。”
寨子里的牛族人没有闲着，没有任何人可以高高在上。他们被分派到各个豕人小队，按照天浩的意图，将他说过的原话完整复述。
点点头，天浩直接在脑海里将这个数字过滤。他用力按住黑齿的肩膀，这动作驱散了大部分黑齿心中的惴惴不安：“带着他们走吧，磐石寨会成为他们的新家。”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以方谷城为例，元图担任城主这么多年，大家每年都得接受雇佣出去卖命。带回来的东西不多，还要拿出很大一部分上贡给大王。
总体来说，回程还算顺利。
随着堆积如山的大批布料发放下去，满满当当的仓库彻底清空。
天浩在战团内部设立了“政治委员”一职，随着大量豕人充入磐石寨，这个特殊群体也在扩编。
抵达磐石寨的方谷城豕人约为七千七百名。
“不大。开战前，你对形式估计得很准，永钢和天狂他们按照后备计划进行，四个寨子留守的豕族人跟你想的一样：寨子头领和能打的男人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女人和老人，只要答应给他们足够的粮食和衣服，吃上几顿饱饭，都愿意跟着过来。”
听到这句话，天浩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神情。他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这也是天浩之所以决定对钢牙部趁势发起全面进攻的原因之一。
花了三个多钟头整队排序，刚过中午，庞大的人群按照命令缓缓离开广场，离开这座他们熟悉并生活过的城市，朝着远方的磐石寨而去。
然而誓言不可违背。
虽然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很滑稽：黑齿身材高大，足足高过天浩一个头，依靠与被依靠的关系完全翻转，看起来极不协调。
“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至少到明年夏天以前都可以维持。”天浩对此早有计划：“祖木的商队正从虎族和狮族大量购买粮食，尤其是狮族，只要泥炭供应没有问题，他们随时都能卖给我们芋头干和玉米面。”
与其它豕族村寨一样，方谷城也缺粮。
天浩终于放心了。
在文明时代，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二哥他们的伤亡大不大？”这是天浩关心的另一个重点。
沿途发生了四次逃跑事件，前前后后杀了三百多人。
每天发放的食物数量不算多，刚够吃饱。种类简单，大多时候是鱼汤，里面有成块的鱼，面饼和腌肉的数量较少，另外就是蔬菜。
元图领兵带走了城里的相当一部分存粮，所有人都在翘首期盼他胜利回来。
吃饱是没有问题，只是食物品质无法做到与磐石寨战团一样的标准。这些食物来源于方谷城仓库，豕族人早已习惯。
“现在，我们回家吧！”
就因为有衣服穿？
城主元图之所以绞尽脑汁带人加入铁齿讨伐磐石寨的大军，并不是脑子抽风，而是需要通过战争获得战利品，维持自己的统治。
路上肯定有人会趁机逃跑，现在的数字无法作准，最终抵达磐石寨的人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
一个穷困至极的部族并不可怕。这意味着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也没有足够的存粮长期作战。只要攻破其中个一个点，整体态势就会摧枯拉朽般彻底崩塌。
加上这次从钢牙部各城寨掳来的豕人，磐石寨满打满算人口数量达到了两万五千。比起文明时代东方国家高达十亿以上的庞大人口基数，就像高山脚下的沙子一样渺小。
不要说是区区一个磐石寨，就算供应整个牛族，海里的鱼也不会因为捕捞而绝种。
部族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只要确保得到足够的利益，没人会坚持信念顽抗到底。说穿了，谁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外人，大家同属于北方蛮族，是一个有着不同图腾的整体。这与对抗南方白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北方与南方属于外部纷争，部族之间属于内部矛盾。
这些事情对天浩来说不是秘密，早早布局的情报部门从各方面收集信息。
不是每个投降者都愿意发誓，在方谷城的时候天浩也不可能强迫所有人发下血誓。如果真要以哪种方式进行甄别，跟从大队离开的人只会更少，恐怕连现在一般的数字都不到。
磐石寨的居住空间再次变得拥挤。
很多人在犹豫，更多的人做出了与女人同样的决定，他们纷纷走出来，跪在天浩面前，以自己熟悉的方式发下血誓。
一个头领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平民百姓的生活水准。
天峰仍然忧心忡忡：“老三，照这种搞法，海里的鱼会不会被咱们全捞光了？”
“别说什么豕族和牛族，其实咱们之间都是兄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多达上万名豕人居然在短短几天内改变态度，从抗拒到接受，以可怕的速度融入了磐石寨。
食物像一剂良药，缓缓抚平了豕族人恐惧的心。
天浩笑容里透出发自内心的轻松。一个多月了，他第一次觉得背在身上沉甸甸的担子终于能够放下：“方谷城是计划当中最远的攻击目标。没事，我很好。大哥，现在寨子里的情况怎么样？”
……
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放弃。
为了安定人心，天浩下令按照正常供给标准给所有豕族人发放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