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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冉捏紧了手,指节泛了白。
“什么?”
周启深正和在青海拍戏的赵西音聊微信,头也没抬地说:“也就这一阵子。”
岑飞健的妻子癌症过世,单身至今,家里有金矿,有煤矿,有银矿,据说在南美还有一座钻石山。真真儿的隐形富豪。十几年未娶,最最疼爱女儿。
周启深拣起一个茶杯就往门板上狠狠砸,“你他妈的有病没病,给我看什么脸色!”
对峙许久,安静许久,最后还是他先缓和气氛,说:“行吧,我知道了。你一开始就对我揣着偏见。你谨小慎微,生怕多迈一步。你就想找人解解闷儿,谈个纯情点的恋爱。但没想过和我再走远一点。”
黎冉铿锵:“怎么没意义?!这才多久,你就这样质疑我,可见你根本没有诚意。”
顾和平一听不乐意了,“嘿?”了一声,掰正她的脸问:“你没想过和我修成正果啊?”
老程把人一拦,也是日了狗,这都什么事儿啊。
白天事情多,所以走得晚,一路风驰电掣,终于赶点上了航班。到太原时,已是十点多。合作公司的供应商早早候在机场接机。
顾和平当即就在电话里发了飙,“有事没事?搞半天把我当猴儿耍呢。行啊,分。哥还你一片海阔天空,再成全你个碧海蓝天!”
黎冉冷呵,“我跟你没有家,谈不上家暴,别污蔑。”
进到包厢,才发现别有洞天。
终于注入一丝甘甜,黎冉掐着分寸,骄傲道:“不要。”
周启深慢条斯理地卷衬衫袖,然后抡起胳膊,“我抽你你信不信?”
顾和平头一低,嘴唇碰了碰她的侧颈,“那你晚上穿给我看,就知道我是不是瞎说了。”
周启深走过来,压着劲在他肩膀上一按,意有所指道:“我早跟你说过,别玩火。”
话到此已经掰碎,顾和平又风轻云淡地勾住她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带,笑得吊儿郎当,“走啊冉冉,送你回家。”
旁人介绍时的语气都不一样了,点头哈腰,极尽谄媚,“这是岑董,是福山金矿和珞宁金矿的大当家。岑董,这位是京城顾总,顾和平。”
显然,她没有。
男人一说话,就带着一分撒娇,“亲爱的女朋友,考验够了没有?差不多得了吧,天天这样冷战,我也没有多余的发挥空间是不是?不如先和好,以后再看我表现?”
黎冉懵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要说近期唯一的喜事,就是四月中旬时,听闻赵西音怀孕了。周启深意气风发地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顾和平当场一句嘹亮的京骂。
黎冉的淘宝店生意一直不错,从设计到产成再到销售售后,一直是她亲力亲为。最近还注册了自己的电商公司,俨然一个女强人。顾和平没事的时候喜欢到工作室转转,盯着那一排排的新款样衣,眼珠转溜,不怀好意。
周五晚上,顾和平和周启深他们吃饭。
好像也不能这么定义。
圈在腰间的手似有若无地挠她的痒,顾和平低声,“你穿好看。”
料不到他这么干脆利落,黎冉审视两秒,先行挪开视线,嘁的一声,“别闹。”
生气?
他嗯了声,交待:“送点蛋糕进去,别放草莓,她不喜欢。”
顾和平对黎冉真算用心,恋爱一谈,也不太出去玩儿了。下班就往她工作室跑,等她忙完就带人满北京地转悠,专挑冷门的小巷小店吃饭。
两人拉锯战了好长一段时间。
顾和平也不生气,眼神一瞬黯淡,遂又无声恢复,他双指撵了撵,感觉自己指腹干燥、温热。他平和道:“黎冉,我不骗你。我是抱着好感跟你开始——你呢?”
黎冉抬起头。
黎冉愣了下。
半个月后,顾和平又成了没事人,应了周启深那句“就这一阵子”。他和狐朋狗友又约上了,昼伏夜出,人生苦短,仍是那位潇潇洒洒的顾公子。
两人回归轨道,生活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只有老程那天惊觉,对周启深说:“和平好像不太出去玩儿了?”
黎冉继续当她快乐的淘宝店长。
黎冉愈发理直气壮,“看,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黎冉没说话,但眼神一刹怯懦。
顾和平一怔,唇角弧度收了一半。
顾和平识人有眼力,知道此人气度不凡,绝非泛泛之辈,于是态度也热情了些,伸手相握,“岑董您好。”
顾和平真是一脑袋问号,什么土包子。
他晚上的飞机,赶时间,便说回来再给干儿子捎份礼物。
失落?
顾和平笑了笑,双手把外套往后撩,手搁在腰上,慵懒站着,目光却锐利,“什么诚意?为你填卖身契?还是天天对你说情话?我现在带你回去见家长,你敢跟我走吗?”
哥们儿之间的口舌之快也不是没有过,半玩笑半认真的,犯不着计较。但这一次,顾和平好像磕错了药,竟一脚踹翻了茶几,噼里啪啦的碎裂响,他踩着一地碎渣,挟风带火地摔门而出。
黎冉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愿意跟我回去见父母喽?”
她在谈恋爱之前,就对自己做过无数次的心理暗示,别太认真,别太投入,顾和平这样的男人,就别妄想他能落叶归根,从一而终了。她对他是有好感,她对自己下了命令,这份“好感”得有一把丈量的标尺,别太深。
可为什么一低头,眼睛还是酸酸的呢。
黎冉:“……”
“是不是我说什么话,你都不相信呐?对你好吧,你说我对谁都这样,跟你说几句真心话吧,你又觉得我信口开河。你把我当什么了宝贝儿?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我会认真?”
小顺看不下去了,“明明就是想的,干嘛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她发愣不过一秒,立刻恢复从容,漂亮的眼睛往上扬,笑意淡淡,古灵精怪。
顾和平一手箍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再胖我又不嫌你。不信你怀一个,我保证天天伺候。”
黎冉又觉得不完全是,可她想解释,偏偏力不从心。
岑飞健睨他一眼,笑眯眯的,“好,年轻有为。”
顾和平也不嚷疼了,神情沉下去,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就这么急着给我俩撇清关系呢?”
顾和平心里咯噔一跳,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一只待宰的顾绵羊。
顾和平挑眉,“那就明儿?”
黎冉白目,“我又不自个儿穿。”
顾和平差点断气,“怎么了这是?”
顾和平理智分析时,冷静得近乎残忍。
他们在一起时,没怎么昭告天下,如今分了,也能图一个默默无闻,不至于太难看。
要说多悔恨,黎冉真不至于,或许小顺和小西说得对,打一开始,她就给顾和平判了死刑。如今不正好兑现嘛。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是一早就知道的结果呀。
一进包厢,,老程就问:“不带你女友过来一块儿?”
周启深在一旁,不咸不淡地搭话:“她和小西那帮朋友每周都要聚两次饭,每年都要约几次旅行,她们有个友谊群,猜猜谁最活跃?”
黎冉笑眯眯地搂紧他的脖颈,神情温柔可人,问:“顾和平,这些花言巧语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呀?”
周启深斜睨他一眼,“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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