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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丢了支烟过去,“抽吧,都安排好了,监控也关掉的。”
安静许久,老程宽解:“大事儿没有,打点一下,不至于的。”
几乎同时,祈宇明律师团队第一时间接手,并由祈宇明本人亲自担任周启深的辩护律师,进行调查取证。
孟惟悉返回北京,司机候车在机场,人一上车,坐在副驾的关谦立刻汇报:“孟总,周启深这次,可能真的有点麻烦。”
顾和平呸的一声,“万一个屁,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老程看着他,没换制服,穿的仍是自己的衣服。周启深应该是打过招呼的,除了瘦些,仍是那副英俊模样,没有半分落魄萎靡气质。
次日大早,在祈宇明的陪同下,周启深办完所有手续,离开看守所。
顾和平开车,上车后,一个没发车,一个没催促。车窗关上,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海洋精油的淡淡香气。
——
孟惟悉愿意配合,作为目击证人,证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还说了,”顾和平:“把你赎出来后,就跟你离婚。”
“对不起,周总的手机放在我这里。”
顾和平赞同:“以前管不着,现在不一样,她和你领了证,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不告诉她算什么意思?出于好心,实则自私。退一万步讲,你真出个什么事儿,小西被动知道,她岂不是更难过。”
赵西音当即肯定,周启深出事了。
赵西音刚出生时,照片是泛黄的,那时,妈妈还在,丁雅荷抱着她,赵文春搭着妻子的肩,幸福的一家三口。两岁,赵西音扎着冲天炮,脸巨肥。六岁,初见容颜的小姑娘正在压腿。十二岁,十六岁,二十岁。每一个阶段的赵西音,都有一张照片留下。
“爸,我会的。”周启深稳稳应声,如同一个隽永而庄重的许诺。
他又笑了笑,“以后小西无论做什么,你们都帮着点。她是个好姑娘,也麻烦不了什么。梵悦那套房的备用钥匙,改天我让徐秘书给你们送一把,放着,万一以后有个紧要情况,有备无患。”
老程也皱了皱眉,“周哥儿,你应该告诉我们的。”
人一忙起来,压根没空顾及其它。与周启深的联系,也就两次微信。徐秘书受周老板托付,千难万难也得扛下来。这不,刚以为松了口气呢,还计划着日程安排,明天周启深能从看守所出来,已经交待,下午回公司开例会。后天上午安排司机去机场接赵西音。
“事发当时,在场的有五人。孟惟悉说,如果需要,他可以帮你提供一份证词。”话说一半,祈宇明收声,目光微凛,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伸出手,屈指在桌面上慢而轻地敲了三下。
赵文春叹了口气,如实说:“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明天要去做几个检查。”
“是谁?”
顾和平和老程终于得以见周启深一面。
周启深坐了起来,手肘撑着膝盖,拿起老程的烟抽了一支。几嘴过瘾后,他说:“算起来也是家事,说和不说,结果都一样。”
“嗯。”周启深淡声,“我让徐锦联系了和庄邱有业务来往的几个主要公司。庄邱目前的所有供销链以及渠道,都由京贸出面,重新签订合同。货源一断,他撑不了多久。”
一个犹犹豫豫地答:“大概去洗脚城搞足疗按摩了吧。”
祈律师说:“有个人下午来找了我。你一定想不到。”
周启深翻到第二页。
周启深住城东,偏偏被传召去了西边。庄邱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的根基就在西,打定主意是不让周启深好过的。
祈宇明早年就是做刑辨闻名,杀人放火,什么案子没见过。最擅长绝地反攻。他只问了周启深一句话——是暂时只明哲保身,伺机而动,还是让庄邱也尝尝这牢狱之灾。
顾和平和老程见到人,这个份上,再瞒也没了意思。老程心一狠,前情后果干脆都告诉了赵西音。
“那小子放了话,就等着报仇。”后半句,顾和平欲言又止,几番掂量不敢吱声。
周启深冷漠答:“留着,秋后算账也不迟。”
“孟惟悉。”
顾和平提醒:“她还有三天就能回北京。你能在她回来之前出来么?我没跟你开玩笑,她在青海,还能瞒得住。一旦回北京,我他妈上哪儿给你圆谎去?”
炭火炉上的茶壶水分已被蒸干,咕噜咕噜叫嚣着热气。顾和平越想越心烦,操的一声,“这他妈都什么事!”
周启深:“……”
老程摁熄还剩一半的烟,平静道:“庄邱在会所乱搞的照片,过几天就会寄到庄老爷子手里。他既然这么喜欢来事,就好好去处理一下家里的事。”
第三页。
说了牌子,祈律师皱眉,“这烟腥辣冲鼻,你平时不抽的。”
周启深的预料十分精准,次日上午,他被警方带去西城区一个分局内协助调查。极简短的问询之后,警方告知,当事人庄邱,提供确凿证据,验伤证明,合规合法,欲以故意伤人罪对其进行起诉。
他的手机留在徐秘书那儿,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赵西音收尾这几天的工作量竟然陡增,白天黑夜的赶场,多余的时间只顾补觉。
打开,是一摞旧照片。
顾和平和老程相视一眼,都纳闷着。
出廊桥,开了手机,未接来电提醒好多个,大部分是顾和平的。周启深没当即回拨,上车后闭目休息了会,迈巴赫转上机场高速后,才给顾和平打电话。
周启深笑而不语,神色微微动容。
赵西音多敏感,一看徐秘书这态度,就猜到了不对劲。她没为难徐锦,而是直接电话打给了顾和平和老程。一先一后,问同一个问题——周启深哪去了?
“病状的描述很接近,但医生不确诊,年前就预约了脑核磁。小西忙,我也不想让她分心。对不住了启深,这事儿本不该给你添麻烦。但我怕,我怕……”赵文春长呼一口气,语气平静,似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检查没事儿,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有事儿,这些东西,就先放在你那儿保管。”
于公于法,这件事都是周启深有错在先,往大了说,是蓄意伤人,还不知道庄邱要怎么个闹法呢。
周启深掐了把眉心,倒也不隐瞒,“我头疼,太淡的不止疼。过来什么事?”
飞机落地许久,后面的旅客陆续下了飞机,周启深才站起身。原地站了一会儿,空少走过来关心问:“周总您好,您需要帮助吗?”
徐秘书现在有点想死。他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小西,是我。”
“等会,我接个电话。”周启深按了接听,听了几句,立刻吩咐司机改路线。
赵西音三个字赫然出现于屏幕。
之前倒也不是见不着,而是周启深一直不愿见。顾和平上来就是一顿流畅的京骂,“样儿大了你!特本事了是吧!面也不见,话也不传,怎的,您是想羽化登仙还是真想判个十年八年蹲去平顶山啊!”
周启深目光无畏且坦然,平静道:“想让我坐牢是不是?”
赵西音愣在原地,一张脸白得没了血色。
老程他们瞬间明白了,周启深是顾着赵西音。这事儿一传播,难免对她品头论足,搁在以前也无所谓,赵西音现在还在组里,挺敏感的一个世间点。老程太了解周启深,若非如此,庄邱不会只是伤了一只手这么简单。
周五,距事发相隔两天。
周启深往长沙发上一躺,左手搁在眼睛上,挡住了光线。
周启深被扣押的第三天。
“你放心,派了人去青海暗中护着。她这两天早晚都要拍戏,工作量大,无暇顾及其它。”老程办事稳妥,知道这是他最在意的一件。
顾和平真他妈无语了,“滚你丫的别对我放电,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赵文春在家等他,热茶刚好凉到合适的温度。周启深上楼急了,呼吸微喘,进门后扯了扯领扣,“爸。”
孟惟悉久不吭声,端坐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周启深是一个缺乏父爱与家庭温暖的人,并不容易被亲情牵绊打动。但这一刻,他感同身受,竟有了些许怅然与懊悔。懊悔在过往的岁月,做过一个得到却不珍惜的坏人。辜负的不止是心爱的女人,还有真正希望他们好的亲人。
时间衔接真正完美。徐秘书拿着老板的定制手机慢慢欣赏,铃声大震——
祈宇明晚上过来了一趟,周启深还略感意外,祈律师一般只挑白天对接。临时匆忙,周启深披了件黑色大衣,袖子虚垂着,像披风。坐下后没等祈宇明开口,他说:“明天给我带包烟。”
顾和平靠的一声,“周哥儿,您也太冷静了。”
赵文春又递过一个酒红色皮质记事本,边角磨损,看着有些年头了。
周启深抬了下手,“不用,谢谢。”
周启深勾了勾嘴角,也是淡笑浮面。
关谦汇报完毕后,等着孟惟悉发话。
周启深抽烟,烟雾缭绕里,看不真切表情。
周启深没什么反应,胜券在握的从容不足以让他分心。只问:“小西那边呢?”
对峙数秒,周启深垂下视线,神情变得无奈,他沉声说:“小西父亲可能生病了。”
“庄邱和他不对付已久,多少年的恩仇积怨了。这几年周启深是一家独大,顺风顺水,庄邱拿他没辙。好不容易抓着这个把柄。我打听过了,庄邱在局里插了关系。周启深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律师,是祈宇明。”关谦言简意赅说重点,继续道:“但这事,从一开始周启深就落了下风。就是耗,庄邱也想把他给耗死。”
事情一茬茬地出,全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换作谁都受不了。周启深瞒着赵西音,是讳莫如深,也是于心不忍。
走流程还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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