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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餐厅门口早等候着,到了直接上二楼。
毛毛问:“想什么呢?”
她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淡漠的眼里。
“刚才那是我们总公司的总经理。”周然对她解释道,“二十四岁就操的一手好盘,真正的白手起家。”
“就那点酒还不够我塞牙缝。”毛毛说,“真醉了怎么跑。”
现在都记得当年在老师家里练琴的时候,他拎着东西走进门,目光从她身上飘过去,饶有兴味的撂着话说,呦,姑父,您有客人?
当时她正穿梭在菜市场里,听不太清姚姚那边讲什么,加上信号不好没说两句便挂了。回去的时候外婆正在和毛毛打牌,额头上都贴了纸条。
不知道这老太耍哪一招,陈迦南说坏消息。
陈迦南斜眼:“小心陈荟莲说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母还在给她挑衣裳,“这回你姑给我保证了,绝对优秀没得挑。”
闻言外婆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叹起气来。这一声叹息陈迦南知道那里头有什么,倒不如说是她们母女度的劫。
“这酒闻着挺不错。”外婆在她身边坐下,“回头你也给我弄一瓶来。”
陈迦南叹了口气:“那些人不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
男人笑着摇头:“听大姨说你还在读书。”
毛毛扯出一抹笑:“早醒了。”
那时是个北京的初夏,她从朋友那儿搞到一张票去听音乐会。好大一个场子她坐在最角落里,音乐会开始几分钟后从幕后进来了几个人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
“半年前我见过老师。”她说,“也是老样子。”
毛毛后头再说什么陈迦南听不清了,略微还带着点醉意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外婆催着她去街上买点酒。
老师带着礼帽,身边是沈适。
“我在想……”陈迦南说,“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
沈适还闭着眼,也不搭腔。
后来搬家来萍阳,再没听陈母提起老师。
陈迦南在弄堂口拦了辆车。
双方拖家带口的一堆人往酒店大厅走,陈迦南和周然走在最后面。她的裙子上不知道沾了什么,周然低头帮她去掉。
她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忍耐力,要搁几年前早甩包走了。或许真的是成长了年纪大了,待人倒真的比从前温和多了。
“那块地批不下来我就得走人。”毛毛说,“爱情没了饭碗总得守住吧。”
那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也是浩荡。
这几年身边莺莺燕燕什么样儿的没见过,也就她一人敢不打招呼就说分手,他玩惯了倒也无所谓,还没到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的时候。
那时她认识沈适他也不过二十八,从来都不知道他做什么,也没什么排场,去的也都是一些特低调偏僻的地方。只以为他是家里拿钱砸出来的官二代,闲着没事儿看看股票读个EMBA就完事儿。
沈适略微侧眸,视线掠过她的时候也是轻飘飘的像是在看空气,倒是客气的对周然点了下头便迈步而去。背影依旧那样挺拔,光看着都冷漠。
沈适没说话,点了支烟。
“外婆输了几把。”毛毛仰头对她奸笑,“你双倍给钱。”
“好消息就是……”外婆抬头同情的看着她,“你姑又给你说了个对象,过会儿你得跟你妈去趟市区。”
“B大距离我们公司挺近的。”男人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家长们都聊着闲天,像是在给他们年轻人创造机会。陈迦南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柠檬茶,喝完着看对面的人,问:“你不喝吗?”
包厢里男方家长都在,陈迦南缓缓吐了一口气。她不理解相个亲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时兴这样子吗。
陈迦南:“以后别这样了。”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陈母早就准备了两床被子。毛毛抱着她的睡衣去洗澡,陈迦南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发呆,外婆倒了杯茶给她解酒。
不过男人倒正常,笑着看她:“你好,周然。”
那话漫不经心,听者却觉得意味深长。
夜里回去睡觉,毛毛还在玩手机。
陈迦南笑笑:“我妈犟起来够咱俩喝一壶了。”
印象里那人好像总是这个样子,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待人温和,嘴角三分笑意,偶尔说两句吊儿郎当的话,狠起来却也是真狠。
毛毛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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