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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洞口阴凉,风吹在她脸上,带着风雪的沁凉。
传说天书是神器的碎片,所有人身上的阳炎灵火,皆来源于天书。
“爬山的过程中,她小产了,落地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在这幅场景之下,一个人很难不动容。
真可惜啊。
“需要大量杀戮。”
“姑娘从此要一直住在塔顶?”
如今她身上套着,手上拎着的,正是少女的新衣。她像麦苗一般抽条,天鹅一般伸颈,像花苞刚刚睁开,才摸了一下阳光,就变得过于贪心了。
此刻,随着喊杀声临近,那个声音焦躁地催促着。
刚擦完,面前便站了两个黑乎乎的妫丘派弟子,森森注视着他。
“你且听我说下去。”
“原本的政敌不知从何得知国师没有死于严寒,而是藏身于此,着人带刀柄强弩,埋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丹东微微一顿,嘴角的兴味显得很冷漠,“小娟,你猜如何。”
既然是神器,想必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今日劫难。
宛如灯光频闪,两个妫丘派弟子眨了下眼睛,彼此对视一眼。
王娟点了点头:“那,那我猜他、他受老天庇佑,只受了点轻伤,逃过一劫。”
丹东布满皱纹的嘴角漫出淡淡的笑意:“男的没进过寨子,但他为人疏狂;女的没出过寨子,但生性豪放,互相看对了眼,也别管是不是异乡人,倒酒一杯,手挽手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也。现在想来,真是天生一对。”
“啊……”
天书藏洞藏于最里,整个垚山的腹地,外峰隐约传来的无尽的厮杀,正是为它而来。
衡南抱膝坐在天书藏洞内部,茂密的树影落在她脸上。
她不想只活到十五岁,还想到二十五,三十五,四十五。可看来人总是一语成谶,难得如愿。
“我以为,你还不至于傻到让我救第二次。”
“我今日命绝于此。”
这样说着,素衫女人背后伏着的那一团道袍里,不住地飘飞出成团的黑气。
他们渴望他的援助,祈求他的救命,在他直直离去之后,在身后发出更加绝望的声音。
天青色道袍,如大鸟一般,展翅漂浮于空中,这抬起的双手,也最终化作黑色烟尘,如雾消散,蓝色的空空的袖管,鼓满了风,这件仅剩的衣裳,悠悠落下山崖去。
走出天书藏洞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今日正是她十五岁生辰。
鼎中翻腾着干冰样的黑气,他像是一只蚂蚁,被筷子夹着,放置于火锅顶部。
“正是。”丹东说,“可有听说过炼尸术?”
“她找到巫医了吗?”不知不觉,王娟已经走过大半路程,可她没有觉察,仍悬心于故事。
”可是,小娟。”丹东话锋一转,“这种‘活’可不是像你一样的活。他们能说话,会行走,甚至像普通人一样可以思考,但他们永远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们身上的腐肉不能再生,血液不再循环,无法感知冷热,深浅,食物的味道。”
你我见面之日,总是永别之时。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焦急起来,因为盛君殊只是远远地立在山头,风吹动他的衣摆,那年轻人像是局外人一般,不动,也不回应,只是站在那里,与丹东目光相接。背上的人动了一下,似乎向做了个“回去罢”的手势。
“为、为什么救、救我?”张森抬起通红的眼。
衡南拎着裙子,远远地回头,目光含着微凉的嘲讽,眉心一颗红点在树影下明暗闪烁。
短短二十六天,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沉溺于幻境。
盛君殊扫了二人一眼,二人背后的远处,还有黑乎乎的一群。
“后来……”丹东身上已经被落雪覆盖,骨骼缩得越来越小,小得宛如一个枯瘦的孩子,甚至一只长脚的鸟,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需要王娟侧耳倾听才能听到,“每个人自己的道,说服不了别人,便自己守着,亲人背离,爱人相杀,一条路道走到黑,便到了尽头。”
“不错。当夜姑娘艰难地给她丈夫收了尸,摆在家里的床上,他身上全是血洞,死不瞑目,身上血已流干了,再流不出血来。姑娘守着他悲恸欲绝,三日夜滴米未进。”
床头五个正字,一道横。一共二十六天。
很舒服,舒服得让她怨恨天书。可若是没有它,以她羸弱的小小身体,早就死在了青鹿崖外的海水中。死在海水中,便没有入门,没有入门,便没有后面的事。
盛君殊驻立山崖边,回头看着漫天落雪。外峰山门处,有亮光一闪,狐狸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悲鸣,撕裂整片天空。
“她找到了。大巫仍隐居在山中峭壁之上的一座高塔,她的房子像树上鸟巢一样建在塔顶,塔身上竖立着成排向上的倒刺,说是‘上刀山’也不为过。”
没跳出去。
过了山腰,灌木丛下就是山脚,过了山脚,就能下山。
垚山之上,他此生最幸福无忧的一段日子,跟他独自度过的一千年岁月比起来,显得太短,太过模糊,甚至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他们活了。”
“可不止一会儿。”丹东一双瞎眼不知看向何方,“这寨子里的人,从未到过外面,看待事情十分偏执。寨中的勇士千百年受万民跪拜,寨中的罪人子子孙孙丢进蛇窟里活活咬死。这姑娘的爱恨,也如同瓶子里的酒一样浓烈。”
“白、白、白雪,我叫、叫……”
王娟惊疑:“您、您方才说,这法子需要杀人?”
“两人定居于古寨,相濡以沫,日子过得自由安稳。在山间渔樵两年,姑娘怀有一子,于是国师给她做了小浴桶,小木马,还走山路请银匠打了精致的银锁,天降横祸。”
王娟很失望,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的结局,加上雪上加霜的境况,让她失落得低下头,一脚一脚埋在雪里,“那他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他老婆,真可怜。”
垚山之上,刀兵相接,喊杀声和惨叫声遍布山和海。盛君殊从下饺子一般掉落的人和喷溅的鲜血中走过,沿途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师兄——”
“还没看清吗?”盛君殊回头望,白雪的尸体,还有漫山遍野的倒下的死尸,全部变成了白色的雾气,蒸发至空中,“假的真不了。”
王娟想了想:“国师可是个好人?”
王娟大惊:“这,这不是行走的尸体吗?”
“可是……”
“那国师和那孩子……”
呼气中,燃烧的生命也在向外泄露。等盛君殊接过了丹东,她作为一个小小洒扫丫鬟卑微而伟大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
“世上最亲的亲眷,竟是苦痛时相依相偎,富贵时分道扬镳。”
热血溅在狐狸毛皮上的刹那,红光大盛,仰天长啸的狐狸在爆发的火光中,修得了跪坐的人身。
“时机已到。”
只有她知道,天书是会说话的。她与天书之间,还有着两桩交易。
“善恶分明的好孩子。”一双手盖在她的发顶,“汝命不该绝,予你祝福。”
“所谓炼尸术,需大量杀死年轻男女,以获取新鲜死气,培育出特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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