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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千余年的人生里,在人生的最谷低,一剑碎寒江,破空而来,铮然一响,霹雳弦惊,定在他面前。
盛君殊盯着她的鞋,似乎憋了点笑。一手切在她背上,一手搂住她膝弯:“来。”
“……”衡南瞭了一眼,在地上用力踩了两下,“刚才踹玻璃线崩了。”
他的文学武术根本只学了个半吊子,短暂的练功生涯就结束了,师门都不在了,他存在的意义究竟又在哪里。
除了徒然留下一条命,这些没有一样他能阻拦。
盛君殊拍拍手上灰尘,见师妹抱膝坐在火前,冷得嘴唇发白,立即挨着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好点了么?”
堆够了,手指一引,篝火轰然亮起,火光跳跃在衡南苍白的脸颊。
在白雪触柱再无轮回的那一刻,这船就再也修复不了,一切都结束了,垚山已经完蛋了,绝于丹东掌门。所谓的起航,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海挺漂亮的吧。”盛君殊问。
衡南说:“师兄,你伤口……”
一千年朝夕相对,都不足以让张森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做人,众叛亲离,是否太失败了?
师妹的苍白的脸仰起来看着他,看得很专注:“师兄,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
他难过不在于价格,在于那车出厂只开了一次,是浪费了辆新车。
“等我拿剑。”衡南仍快意地笑着,“我为你死。”
但又他不得不承认,衡南说的是对的。
摸得极其小心,迷恋,好像触碰一块昂贵的玉石。
潮汐起落,浪花拍在礁石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沙滩上,两道一男一女两道高挑的剪影,并肩缓步行进。
张森做他的秘书有一千年了。
他将衣服铺好,把师妹放下,自己也躺在身旁。
“触柱。”盛君殊目视前方,言简意赅,顿了顿,低头看她,“怎么了。”
盛君殊把她往上颠了颠,迈腿往前走:“你又不沉。”
近看,男的外套拎在手上,衬衣背后大片干涸的血迹,裤脚蹭着一道一道的泥沙;女的外套多处磨破,边走边低头从露白绒处揪出了一片鸭毛,结果拽出了一连串羽绒,她伸出一只漂亮的手从容拂去。
“鞋怎么回事?”盛君殊站定,看着她脚下。恰巧衡南一抬脚,靴子的牛皮低和壳子分开,软踏踏半垂下来。
年终工作最忙的时候,盛君殊原本也考虑过休假要带着衡南去海边走走。
衡南缩在黑色羽绒服里:“嗯。”
篝火乱晃的山洞里,衡南攀着他的肩膀,手指蜷起,忙乱低头,地把唇凑过来,忙乱的接吻到一半,盛君殊停了,再三隐忍,转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差不多了……一会儿没地方给你洗。”
而身边的人早就心中含怨,这些年来,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别总想这些没用的。”盛君殊向前走着,气息微乱,白雾漫上来,漫过眼睫。
盛君殊走到山下,站在石头上望了望,侧过肩膀,从石缝中灵巧地钻进去,双肩阳炎灵火摇曳,向上窜出一朵一朵橘色的火星,消失在空里,照亮了嶙峋的石壁。
师妹这个至阴体质是个大麻烦。
盛君殊弯腰四处收集坠落的树枝,两掌相合,噼里啪啦折断,利落地扔做一堆:“以前下山历练,来不及回去,就在这里凑合一宿。”
盛君殊望定她,没有动。
他花了一千年日夜修补着一只破船,夜以继日地追赶着这个意义。
其实凑合一夜倒也没什么……
他的思维比较直线,眼下重要的,是先找个栖身的地方。
衡南绕到他背后,十指捏住衬衣,一点点地揭下去。脊背上隆起的筋脉夹出一道窄而深的腰线,几处扎伤和擦伤混在一处。
“我来。”
衡南还没反应过来,就挣扎着让人掉了个个儿,一双腿腾空起来,垂在男人臂弯下。
这双眼睛很黑,刚硬锐利,像打磨了无数次的玄铁,“说出花来,过去的也已经改变不了。”
衡南不肯下去。
盛君殊低头亲了她一下,衡南快速而难堪低别过头去,银莲猝不及防覆盖一层红。
“师兄。”衡南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说,“今天你削掉的那辆车多少钱?”
衡南不认床,只认他,伏在他怀里,让他摸了两下,不一会儿便呼吸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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