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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海小区在世纪之初翻新过几次，但都是小动，没条件挖掘人工湖，只靠喷泉景观创造一点水景。但是没过多久，喷泉就因为资金问题停喷了。
建筑外立面剥落，楼道里散发着常年发霉腐朽的味道。
刚才收到推送的这个，是安在床底下的那个摄像头发出的。他下意识点开的时候，里面还是一片黑，大约是衡南不慎碰到了床，误导了摄像头。
做生意的，多少迷信，本地传说，有时财神爷借道人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给碰上了。
负责人仰头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这几年工伤赔偿的，没有伤这么重的。再早的，2000年以前的，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我没调过来，厂子记录也查证不了。”
沿街走着，张森走到一家店面前，突然蹲下来：“老板等、等一下，我系鞋带。”
那一双眼睛形状流畅，端庄雅丽的扇形褶，截断在要人命处，留下眼尾一段欲说还休的起翘。
盛君殊有点疑惑：“用不着那么高科技。”
却不知道是因为在长海小区没找到水，还是……
衡南整个儿钻了进来，两只胳膊垫着，躲在了床底下以后，脸上神色变得轻松惬意，就在这小空间里拿细长的手指同千叶吊兰嬉戏。
“找摄、摄像头啊。”张森说，“坏了，这巷子里没，没有摄像头。”
盛君殊漫不经心地瞧着手机屏幕。
就这样，吊兰精居然能高兴得发出“嘎嘎嘎嘎”的笑声，跟她嘤嘤嘤的细软哭声全然不匹配。
说着，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水龙头，龙头发出嗡嗡的声音，“看这儿。”
“不是我们不配合，是我们厂的女工有三千多个人，流动性很强。有的人可能干几个月就走了。要找一个以前干过的人，这难度太大了。”
盛君殊的睫毛动了一下，皱起眉，伸出一只手掌，立刻挡住了镜头下方师妹若隐若现的勾，自己给画面裁了个边，接着看下去。
盛君殊被这惊雷一震，终于想起来看表：“两点了？先吃饭吧。”
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从前只是自己发呆，这还是第一次玩着手机沉默。
“芭蕾舞鞋，鞋底里面有一块橡胶鞋板，鞋底外有一块皮质底。我们艾诗主要生产橡胶制鞋板，刚还有一个分厂，生产皮革。”
他当时选摄像头，并不是故意选这一款。只是因为这一款平时可以伪装成小盒子，还能在暗处角落把晃动的物体拍得极清楚、同时还能随时在手机上同步的，恰好就是一款多功能的宠物摄像。
张森道了谢，盛君殊却忽然道：“等一下。”
盛君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衡南的眼睛。
摄像头刺啦了一下，彻底黑屏了。
盛君殊沉吟片刻，停下来侧头看着他：“工伤呢？”
”做小生意的。”盛君殊随手接过来，熟练地拆开筷子，相互磨了磨，桌上一并，开始吃鸡，“经济危机，现在生意不好做。”
“咕噜噜——”张森闭了一下眼，忙捂住了自己争气的肚子，好饿好饿好饿，老板您听到了吗？
这个小区里一处有水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呢？
盛君殊把筷子搁在桌上，拿纸巾小心地擦了一圈碗沿，眼也不抬：“储物柜左边墙皮渗水，筷子和米桶不能放那儿，会霉的。”
老板冷汗都下来了，讪笑道：“客气，客气了。”
盛君殊和张森对视一眼。
*
这熟悉的界面，张森的三角眼微微睁大——
老板战战兢兢回过身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盛君殊余光瞥见老板还站在桌子前，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扫一眼菜单：“再来一份绿豆百合汤。”
既然还愿意点单，就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
盛君殊扫一眼，楼房连得密不透风，光线很差，中庭小而阴暗。外国人大概不讲究这个，但按照传统风水，这楼的布局并不好，没开口，万恶汇于中庭。
张森有点意外地看着盛君殊，敏锐地觉察到盛君殊心不在焉，且心情不大好。
下一刻，这双无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蔑的笑，再然后……
这么多年来，一旦盛君殊想不通什么，就会有一段时间不大说话，其实是在脑子里颠过来倒过去捋线索，整个人是放空的，这时候就算跟他说话，他也多半敷衍。
“为啥呀？”
张森这就有点好奇了，悄悄绕到盛君殊后头，想看看他看什么视频，结果一眼就看见那一排扎眼的冒着桃心的粉红色的按钮：“与TA通话”“给TA喂食”“自动发球”。
“……”盛君殊头皮一麻。
负责人顺着盛君殊的目光看过去，迎面三三两两的女工相携而行，下身牛仔裤，上身穿的就是绘有白玉兰的蓝色工厂制服。
店主暴躁的看笑话的脸慢慢地有些变了，隐隐发白，直直看着二人，半晌没吐出字来。
他也没有及时退出去，只是微抿嘴唇，静静地看着这片黑发呆。
“是呀，有一个水池，在我们几个店共用的室外厨房里头。”
盛君殊默过了片刻，猛然转了个向：“回长海小区看看，有没有有水的地方。”
“所以玉兰所有的舞鞋，都是委托我们厂生产的。”
老板“哎”了一声，如蒙大赦，转身便走。
衡南听了这笑声，眉头微蹙，片刻后，也忍不住趴着臂弯里耸动肩膀，要不是床下空间低矮，她能打起滚来。
艾诗橡胶厂。
盛君殊调整了个姿势，手指挪动了一下，不慎碰到了下面一个按钮。
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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