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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一片一片的塑料帘子,跟肖子烈打了个照面,盛君殊的目光落在少年脚下半踩着的亮红色滑板上:“在医院里,不许滑。”
幺鸡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不过马上又镇定下来,无知无畏地看过来。
盛君殊看一眼不耐烦站在床边的肖子烈,再看靠在床头、满脸怒容的李梦梦。
*
“陈瑶,清河财经大四年级,之前我们见过面。”他说,“认识李梦梦吗?”
做吧,看前前后后不过十五分钟的事儿,就像徐小凤说的,不取出来,每个月排出来也给浪费了。
“我……”李梦梦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到底是谁啊?凭什么缠着我?”
小病房里光线明亮,两个男人紧挨着她坐着,李梦梦倒也放下心,瞳孔微缩,慢慢地咽了口唾沫:“就是……就是上次那个……”
盛君殊仍坐在沙发上出神,张森怀疑他没听清,准备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已骤然起身,“知道了。”
“别这么看着我。”她环视一圈,吊儿郎当地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卖-淫,哪点碍着你们人民警察了?我用我自己身体的废料,帮助别人,还躺着挣钱,违反国家哪条法律了?”
盛君殊冷淡地一笑,并不认同:“她还小。”
抬起头,一对大铜环耳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顶着紫色挑染头发的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呦,帅哥,是你啊。”
盛君殊指尖微移,拖动录播进度条,迅速向前翻看。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精致里带着利落的英气,闲闲坐定了,膝上放着一只本子,一双眼睛看过来,冷淡得如寒玉。
“在五楼,503病房。”蒋胜跟在身边,边走边说,“受了点皮外伤,没啥大事儿,病情基本稳定了。”
不做吧,那个小太妹不是好端端地在那儿吗?可见疼一下而已,对身体是没什么伤害的。不做,这五万块没有了,还要再赔三千块的违约金。
而自己架着胳膊和腿大咧咧坐在病床上,妆也没化,骤然感到了羞愤和劣势,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顺了顺头发。
“那个老女人。她——”
李梦梦盯着它半晌,额头上蓦然冒了一层细汗:“……谁呀?”
盛君殊刷刷地记录完毕,笔帽一扣,转身便走,蒋胜赶忙跟上去,他却骤然回过头,目光扫过幺鸡的脸:
“……”幺鸡顿了顿,昂起头来,“卖卵啊。”
当时,帘子“哗”地翻起,转瞬人影靠近,树皮样、带着块块红斑的老女人,眼白森森,就同她脸贴脸。
蒋胜站在一旁看笑话。他觉得这个盛先生对自己师弟的操心,不像是师兄,简直像是父亲。见盛君殊看过来,他咧嘴笑:“放心,我看着呢。”
护士不耐道:“你们这小手术,用不了麻药的。”眼睛一垂,拍了拍挡板,“脚搭上来。”
肖子烈瞪过来。
“啪。”它又揪断了一根。
衡南骤然睁眼,漆黑的眼里浮现出一股捉弄的狠劲儿,掐住它的叶子狠狠一拽,“啪”地拽掉了一片,吊兰精“嗷”地叫了一嗓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盛君殊手指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录音设备,接着问:“你在长海小区的诊所,看什么病?”
“哦。”幺鸡点了一下头,“警察同志,我们俩素不相识,她排在我前面,我看她昏倒了,做好人把她送到医院,没想到医药费就要四百块。我身上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等她醒了,你们一定要帮我要回来。不然……你请我吃顿饭也成?”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拷我干什么呀?”幺鸡两手并着,哗啦哗啦地甩动着挂在走廊阳台栏杆上的银色手铐。
十分钟后。
肖子烈“嗤”了一声,捞起滑板往外面去了。
寂静的夜晚,台灯开在最低挡。晕黄的光,在被子上反射出朦胧一层,照亮穿小熊睡衣的女孩脸的轮廓。
李梦梦喉头发紧:“你针管里这个……是麻药吗?”
盛君殊看着那近乎陌生的笑容,一时怔住。
回头准备骂人,见到床前坐下的男人,动作慢慢地敛了敛,心不由得猛跳起来。
但是这么轻描淡写说的是她,刚才叫得那么吓人的也是她……
蒋胜指着她的眉心,一脸严肃:“警告你,不许对我们办案人员动手动脚。”
“怎么坏了?”她将按钮撂在一边的时候,蓦然看见帘子外面,朦朦胧胧一道矮小的影,忙叫道:“……大夫,我好了。”
“呜呜呜呜……”吊兰精哭着,感觉到身子一轻,有人捏着她的尾巴一提,把她丢进了花盆里。
李梦梦右边大腿、手臂都被白纱布重重包起来,手臂上扎着吊针,激动地按着病床前的铃:“护士,护士,我要休息,你们凭什么让陌生人来骚扰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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