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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铃木大拙禅学入门最新章节!

    传统上被称为中国禅宗六祖的惠能,是禅宗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其实他也是禅宗的创建者,而和当时其他佛教诸宗分庭抗礼。他以下面这首偈表现了他为禅宗树立的信仰标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以此偈回答另一位自以为悟得清净法门的禅师(神秀)的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慎勿惹尘埃。

    两人都是五祖弘忍的弟子。弘忍认为惠能真正见性,于是将禅宗衣钵传给他。祖师印可了惠能的偈里的意旨,使它成为禅宗正统的信仰表现。而由于它似乎有一点虚无的味道,很多人便认为禅是在提倡虚无主义。我要在本章里反驳这一点。

    禅的究竟旨趣是主张“空”

    的确,禅宗文献里有许多段落可以被解释为宣扬虚无主义的学说,例如“空”的理论[1]。即使是熟悉一般大乘佛教教法的学者们,也有人鼓唇弄舌地说禅是“三论宗”(又叫作中观派)哲学的实修法门。所谓“三论”,是指龙树的《中论》《十二门论》和提婆的《百论》,它们构成了中观派的基本学说。龙树被认为是它的创立者,而由于大乘般若经系也阐释类似的思想,该派哲学有时也被称为般若学说。因此他们认为禅实际上是属于该系的,换句话说,禅的究竟旨趣就是主张“空”的体系。

    在某种程度上,至少表面上,这个观点是对的。例如下面的对话:

    大珠慧海禅师初参马祖??祖曰:“来此拟须何事。”曰:“来求佛法。”祖曰:“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么?”[2]

    大珠禅师有时候会说:

    “禅客,我不会禅,并无一法可示于人,不劳久立,且自歇去。”[3]

    又如:

    “菩提离言说,从来无得人。”[4]

    或是:

    “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5]

    有人问大珠禅师说:“云何是常不离佛?”大珠回答说:“心无起灭,对境寂然,一切时中,毕竟空寂,即是常不离佛。”[6]

    有时候我们还可以看到这样的话:“无中间,亦无二边,即中道也。外缚色声,名为彼心,内起妄念,名为此心。心既无二边。中亦何有哉。得如是者。即名中道。”[7]

    数百年前有一位日本禅师,弟子问他如何摆脱生死缠缚,他回答说:“此处无生死。”

    菩提达摩是中国禅宗初祖,有一次梁武帝问:“如何是佛法第一义?”他回答说:“廓然无圣。”

    以上只是从禅宗文献的宝库里信手拈来的,而它们似乎都充斥着“空”“无”“寂静”“不思议”及其他类似的观念,我们都可以视为虚无主义,或是宣扬否定性的寂静主义。

    此外,《般若心经》[8]里引文可能会比前面例子更让读者吃惊。其实,大乘佛教的般若部经系,尽皆蕴含着“空”的观念。不熟悉这种思考方式的人,或许会瞠目结舌。《心经》被认为是般若经系里最简要却又完备的,是禅寺里日课必诵的经典,每次过堂(用斋)前也要读诵。经云: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禅着眼于把握生命的实相

    看过所有这些例子以后,或许有人会认为,主张“禅学是在鼓吹纯粹否定的哲学”的批评并没有错,但是,禅学里完全没有批评所说的含义。因为禅总是着眼于把握生命的实相,而那是绝对无法放在知性的解剖台上的。为了把握生命的实相,禅不得不提出一连串的否定句。然而单纯的否定并不是禅的精神,但是因为我们习惯于二元论的思考方法,所以必须从根本上去断除这种知性的谬误。禅当然会主张“非此,非彼,非一切”。但是我们或许还要问,否定这一切以后还剩什么?禅师这时候会趁机给我们一个掌掴,叫道:“痴汉,这是什么?”也许有人会认为那是规避两难问题的借口,或者只是证明他们没有教养。但如果我们领会到禅的纯粹精神,就会知道这一掌掴是非常严肃的。因为那不是肯定,不是否定,而是了了分明的事实、纯粹的经验,也就是我们的存在和思想的基础。人在最活泼的心识活动里所渴望的一切廓然空虚都在这里。我们不再为外物或习气所困惑。禅必须徒手去把握,而不能戴手套。

    禅不得不诉诸否定的方式,因为我们本有的“无明”如湿衣裹住身体一般地缠缚心识。“无明”[9]就其本身而言并无不妥,只是它不能逾越其界限。“无明”是逻辑二元论的另一个名字。雪是白的,乌鸦是黑的。但那是属于世界以及它的“无明”的说法。如果我们要探究万物的真理,就必须回到一个原点去观照它们,在那里,世界仍然未曾有,也还没有产生分别彼此的意识,心识仍然抱元守一,廓然空虚。这是个否定的世界,但是会通往更高或绝对的肯定,也就是在否定当中的肯定。雪不一定是白的,乌鸦不一定是黑的,然而它们各自本身非黑即白。就此而论,我们的日常语言总是无法表达禅所领悟的确切意义。

    表面上禅是否定的,但是它也总是举示那本来就在我们眼前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自己去拾起来看,那么是我们的不对。很多被无明遮翳心眼的人对它视而不见。的确,正因为看不见禅,才会认为禅是虚无主义。黄檗禅师在盐宫殿上礼佛毕,时唐宣宗为沙弥,问曰:

    “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僧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师(黄檗)曰:“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僧求。常礼如是事。”弥曰:“用礼何为。”师便掌。弥曰:“大粗生!”师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粗说细。”随后又掌。[10]

    聪明的读者会看到,尽管黄檗表面上对沙弥很粗鲁,但是他似乎急切地要传达什么东西。他表面上是在呵斥,但在精神上,他是在肯定的。如果我们要理解禅,就必须去领略这一点。

    禅对于礼佛仪式的态度,从赵州对礼佛僧人说的话里可见一斑:

    远侍者在佛殿礼拜次,师(赵州)见以拄杖打一下曰:“作甚么。”者曰:“礼佛。”师曰:“用礼作甚么。”者曰:“礼佛也是好事。”师曰:“好事不如无。”[11]

    这种行为是否有某种虚无主义和偶像破坏的味道?表面上看,是的;但是如果我们领会到赵州的深意,就会看到其中蕴藏着超越言诠理解的绝对肯定。

    日本近代禅宗的奠基者白隐禅师[12]年轻时是很精进的禅门弟子,他去参谒正受老人[13],自诩已经悟道,想得到正受老人的印可。正受问他悟得禅多少。白隐说:“若有任何东西可呈手上,我会尽皆吐出来。”于是作呕吐状。正受拽住白隐的鼻子说:“这是什么,我不是抓住它了吗?”读者们和白隐一起来思考这个对话,自己去发现正受老人如此写实的接机所要说的是什么东西。

    禅不全然是否定,也不是让心里什么都没有,仿佛是纯粹的空无,因为那会是知性的自杀。在禅里头有某种自我肯定,然而那是自由而绝对的,既没有任何局限,也无法以抽象的方式去讨论它。禅是生命的实相,它不是无生命的石头或是虚空。禅修的目的,正是要接触那生意盎然的实相,不,更好说是在行住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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