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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唐小山，是妖怪，可怕的全能恶魔。
唐小山满面汗水，连头发中都藏着汗珠。
冯琬忍俊不禁：“只是，或许，这件事，本不必由您亲自去娶，部里背景清白、长相俊俏的男警官多的是。”
交待完一切，腊月二十八，豆沙失踪。
小山经历过每一次考验，从那些炼狱出来的时候每每头疼欲裂。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大脑，但是却知道极限也不能成为生命中的豁免权。
如此简单的答案，却无法合理解释自己隐晦的心情。
被精心计量绝不会输的人生和天生天养自由烦恼的人生，到底谁更快乐一些呢？
唐小山，这个世界，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了！
她说完，想起旁的事，顿了顿，又喟叹：“其实，胖老大，也被你骗得好惨。”
她听到他认真的语气，似乎并不打算开玩笑，瞬间弹了起来，坐直：“在，部长。”
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敢承认！
曾经听说世界顶级大脑都只开发了4%，所以脑子是用不坏的。所有明里暗里，授以毕生心血的教授都曾这样告诉他，小山，你是我们，我们也是你。
不用分辨是非，来吧，快来，这预支未来的酐畅淋漓。
唐小山却瞬间周身变得冰冷，他闭上眼睛：“冯琬法医。”
腊月二十九，城西李姓少女下夜班，失踪。
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世界是空的。
他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你的教授，你也不是我们倾心栽培的孩子，你的最后一课，是……
小山瞳孔紧缩着，喘着粗气，许久，才缓缓平息，散去眼中的霾色。他看着高速旋转的仪器中的两个试管，问冯琬：“还得多久？”
揣着恩师临终前留下的两个字，活在这闹市中，比雪安静。
冯琬像个没有骨头的鳗鱼，想要往小山身边蹭，她撒娇道：“您借着培养继承人的名义，洒下这泱泱的天罗地网，让我去了这么多处，试探这么多警官，虽然最终郑与斌上钩了，却也是没什么用的。”
头颅哭泣着，尖叫着，在偌大空旷的世界清楚地告诉着他，指控着他。
天才少年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没有谁的手迹能做到十全十美，时间才是最完整的结局。
“至少我知道你很听话，不是吗？”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表情冷淡，显然不吃美人这一套。
发黄的纸张暗示还原现场的斑驳点滴，尝试罪恶的一定得到滑稽的拷问。
他看到了。
这个叫冯琬的装作和唐小山不认识的，装作一直暗恋傅梨湘的女人，揉着纸，大笑起来：“不愧是部长。我和那家伙拍马难及。”
他们眼中的唐小山就是个天天逃课睡觉的白痴。
那双眼，那双全校男生都深以为美丽的眼睛，就这样死死地瞪着他。
小山回答得莫名其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白帝以外的第二颗炸弹，不兜揽到身边，留着她带着整个威英帮，纵横四海，杀进指挥部吗？”
小山十指并拢，眼下分明带着乌青，却依旧淡然地凝视着这漂亮女人：“父命难违，且对她，众生无人辖制。”
静、隐。
冯琬耸肩：“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好惨。我最怕这个，重新来过。活着活着就不是自己了，像一根树，被连根拔起，实在好惨。”
线索和凶手藏在这里。
丢在了时间的洪荒中，丢在了雀鸟的朝鸣中，丢在了沉寂的永夜中，丢在了无法摆脱的熔炉中。
做机器人都好过做女警。
坐在实验室中支肘打盹，又做了折磨他许多年的噩梦。
毕业的那天，那个端正戴着警帽，身上勋章满衔的男人看着他，满面苍白，严肃开口，小山，恭喜你毕业。
没有人能挡得了那个气势如虹的胖子，即使快被砍死，可笑的那个女子，还要支起砍刀当拐杖，拖着重伤的身体滑稽可笑地往前龟速爬着，奋力爬着。
“对，所以，那个死胖子，只是一个可怜的工具，谁想踩一下都行，是吗？”冯琬突然间认真了，笑容收敛了，抬头望着，深切地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熟悉的学校空荡荡，曾经拥挤的宿舍、走廊、自习室甚至训练的操场都一片空寂。他仿佛从人世的一端而来，细致地走过每一个角落。他很焦急，也很迫切，必然要找到……谁？要找到谁才可以？
“师兄，师兄……师兄！”
在91年的腊月，那本笔记最后一次被打开。
“至少你装扮男人的功夫是好的，你扮演的傅梨湘，他们都很喜欢。”
唐小山！
那些来不及萌芽的梦，会让心一直跳着的不受控的意识，那个曾经站在高楼上，眼睛明亮的短发女孩，笑着拿着喇叭，清晰得喊着“唐小山，我爱你”的样子，也都一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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