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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怔了，哑口无言，许久，才像找回嗓音：“也许是戚华从家里祭祀回来，余烬不小心蹭到这个手帕上的也说不准。”
翠翠脸一下子白了。宋唯说：“你想必已经猜到我下面的话。是的，你去过戚华家，而且是在十五当天夜里。因为这些灰烬是路边祭祀时，随冷风沾到你的手帕上的。最近一个月，除了那天，市里没有祭祀活动。你不要说是为自家先人，我查过了，你父母犹在，祖父母外祖父母忌辰不在这个月。”
“十五？”宋唯愣了：“你确定是十五？”
他无论穿着起初的白裙，还是后来的背心，都是一脸冷色调的浓妆。
戚华家有一台彩电和一台日本制的录像机，看起来价格不菲。录像机下方特制的小柜子中放着不少录像带，但大多是教科类的，电影很少，多为港片，如《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赌王》这些，内地的只有一部《庐山恋》。小柜子中放得满满当当，颇为拥挤，但是有一处朝柜子右侧倾斜，宋唯用手扶正录像带，看到了柜子下方的积尘和积尘中留下的一小方录像带放置的痕迹。
宋唯摊手。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戚华垂下了目光，却掀起了眼睑，这样的动作代表他不愿意直视宋唯。
这是十五那天，戚华的记忆。
宋唯和同事申请了搜查令，去戚华家中勘察。
“她是我的对象。离异后，我们俩在一块了。”
凶手丧心病狂的是，全程一直面对着摄影机，画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妆。
宋唯看完，也有阴影了。
宋唯却很兴奋。
“王翠翠遇鬼的事你知道吗？”
宋唯说：“手帕是在电视旁找到的，上面沾了灰尘和你的指纹。显然你用手帕擦拭了什么，因为灰尘呈现的是堆积的状态，而不是分散的状态。”
上面印着“胭脂扣”三字，封面是如花穿着旗袍，散入鬼雾的身影。
宋唯拿出一个透明塑封证据袋，袋中是一块手帕。
翠翠被宋唯出其不意的问话给弄愣了：“不怕。”
“所以你就打她？”宋唯飞快地记录着，其实拿着笔的手有些颤抖，他在思考戚华的话，或者，思考其人。
翠翠愁眉苦脸。
宋唯借了一台录像机，在审讯室播放起来，王翠翠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她似乎已经有阴影了。
他痴迷于干净的肉体，看到年轻矫健的宋唯时，目光带着贪婪。
宋唯笑了，少年的笑带着点称心的狡黠：“记住你说的话，因为我马上要揭穿你的谎言。”
“不怕。”
“她的皮肤里包着的都是脂肪，而不是肌肉，她的肩胛因为长期劳作，而左右高度不一，她的手指充满茧子，让人生不起神圣的感情，她的胸部那么松弛，是最没有价值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我没办法爱她，我希望她变好。”戚华的话让人震惊。
翠翠脸色惨败，她知道推无可推，捂着脸说：“我是为了谁？这个杀天刀的蠢东西。”
他说他要把它们最好的模样留下来。
王翠翠被叫到公安局时，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天。
宋唯恶心地后退一步，手指被审讯室的铁桌子边角划了一下，戚华激动地攥住少年的手：“你不能受伤。你不应该做警察，你有更神圣的使命。你的躯体应该供所有人膜拜，而不是埋没在刀枪剑雨中。”
“为什么？”
宋唯和戚华的对话，显得有点不着边际。
两个人中，必有一个，说了谎。
翠翠眼窝颇深，深深凹着，带着岁月的痕迹。但是那双眼珠依旧很灵活很机敏，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多说话可能比少说更可怕。
戚华家中有稀奇古怪的爬虫类标本和各种人体全|裸小塑像、各色仿真塑胶器官等，栩栩如生。
“也不怕人体雕像？”
“他也常常打我啊。”
翠翠脸色发惨：“你先看过再说！”
这是她怀疑的根源。
宋唯问他：“你怎么知道？林特从没有告诉你李玉玉的身份。”
画面中的景象，全是翠翠报案时所描述的场景，我们误以为看客是翠翠，其实真正的看客是凶手！
翠翠一愣，那里是一小块灰色的污渍。宋唯说：“我交由法医鉴定过，这块污渍是除去灰尘以外，能看到你行动轨迹的唯一一块东西。”
戚华却突然凑到宋唯眼前，像是嗅到什么好闻的气息，迷恋地看着少年白皙修长的颈子上微微泛出的青筋。
翠翠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一卷录像带。
“你认识王翠翠吗？”宋唯单刀直入。
少年不领情，抽回手，饭烫一样，直接踹翻桌子：“李玉玉的身体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