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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位于纽约市中心地带的以捐赠人赫夫纳命名的高层艺术馆打破了传统的艺术馆惯例，有着区别于传统建筑的不规则曲线线条。它以上升的螺旋和斜坡构成了主体，顶部以玻璃圆顶采光，远远望去，犹如一座白色的凝混土雕塑。
薛梓安面露微微失望之色，但很快道：“那我也回了。”
男童扭开母亲的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跑到另头看另几个大些的孩童斗纸牌。
这自然是件大喜之事。夫妇两人都十分欢喜。顾太太更高兴。
萧梦鸿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电话局打电话。
但是他走的很快，一眨眼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宪儿继续写了起来。没写几个字又停下来，迟疑了下，再道：“二姑姑，祖母说，等你生了弟弟妹妹，你就没空再管我了，是不是？”
萧梦鸿沉默了下，说道。
“恕我冒昧说出以下的话，我对你怀了一种情感，很久以前就开始有了。我一直希望能娶像你这样的一位妻子，我会给予你最大的尊重和爱护。从前我知道你应该无心再谈感情，所以不敢打扰你。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式地向你求爱。希望你能答应我。”
想到很快就能和儿子见面了，萧梦鸿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阵激动，又有一丝紧张，甚至忐忑。
鲁朗宁太太挽着萧梦鸿散步时，遇到了船长，攀谈起来，剩下萧梦鸿和薛梓安停在了栏杆边。
萧梦鸿朝谈兴正浓的鲁朗宁太太说了声，转身离去时，听见他在身后忽然又叫了声自己，便停下脚步回过头。
顾簪缨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宪儿……”
方太太不语，心里忽然觉得那位萧小姐仿佛也没那么值钱了。一个被婆家弃了的女人，外表再怎么风光，也是可怜的。比较起来，自己受到的来自家庭的那点不公，似乎也并非不能容忍了。
萧梦鸿望了眼远处那几个孩童，笑道：“能把孩子带好，更是辛苦不易。”
电话被接了起来，传来一个年轻女仆的声音：“顾公馆。请问您找谁？”
顾簪缨安慰她：“你别难过。宪儿很聪明，也非常懂事。等下我会好好和他说的。哦对了，你这次回国，打算要留多久？”
他用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冷淡语气说了一句，接着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但彭思汉一口就答应了太太请求。他有足够的声望和底气随同妻子住到顾家而无需顾虑什么。
寻常女婿通常是不愿意住到妻子家里的。唯恐被人诟病吃软饭。
“不累。我把这篇字写完。”
他的语气，似乎略微带了点小心翼翼。
彩霞放下电话去叫人。
这条名叫“公主”的船是在大半个月前离开纽约港口的。航程已经到了尾声。明早就能抵达上海了。
一条豪华邮轮行驶在傍晚的海面之上，朝着中国的方向而去。
顾簪缨摸了摸他的头：“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下。”
这条船上的中国人里，这位和一个美国太太一道住头等舱的萧小姐很是引人注目。在船上大半个月了，方太太陆陆续续在麻将桌上听说了她的一些事，听闻她是个有名气的女建筑师，在美国得奖。
五年前顾父去世后不久，顾簪缨为了陪伴母亲，和丈夫彭思汉商议住回顾家。
……
过去的这五年时间里，断断续续的，薛梓安总是不经意地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以一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的身份。
仿佛鞋子终于落了地似的。
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宪儿和她生疏才是正常。
但她无意再谈感情。
这时彩霞来敲门，请顾簪缨去接电话。顾簪缨下去接电话，片刻后上来，高兴地对正在写字的宪儿说道：“宪儿，猜猜是谁回来了？你的妈妈！她明天就到北平了。她想和你说话，在电话里等着你……”
“我都喜欢。”他说道。
一年之前，美国著名的千万富翁赫夫纳决定向纽约市捐赠一座艺术馆，并将自己的所有收藏都陈列其中供人参观。但他有一个条件，希望把艺术馆建的有别于传统风格，是前所未有的，能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甚至无法忘记。
在五年之前，她选择离婚的那一刻，对此，她就应该做好了准备。
顾簪缨迟疑了下，最后下去重新拿起电话，对着那头等待着的萧梦鸿说道：“德音，宪儿刚跑开了……大约是去庭院里玩了，我等下就告诉他你回来了的消息……”
宪儿手执毛笔写了半篇字，忽然停了下来，放下笔，视线落到姑姑隆起的腹部，轻声问道：“二姑姑，我听祖母说，再过几个月，你肚子里的宝宝就要出生了？”
“在的。您稍等，我去叫我们二姑奶奶。”
他找到了设计过芝加哥博览会展馆的萧梦鸿。而萧梦鸿也交给了他一份答卷。
他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并不是珊瑚。
宪儿和二姑姑父的感情很好。
……
宪儿七虚岁了，预备下半年上学，现在认得许多字了，姑父彭思汉也教他英文。现在已经能流利对话了，口音是纯正的牛津腔。他的皮肤白皙，头发漆黑而柔软,往后用发蜡整齐地梳了过去，露出清秀的额头，穿着西服时，就像个严肃的小绅士。他的容貌里带着他母亲的清秀影子，但是一双眉眼却又像极了他的父亲。他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偏于沉默，不大爱说话，比同龄的男孩显得要老道许多。
方太太吓了一声：“离婚？看不出来啊！同船的那位薛先生仿佛在追求她。我见他们常常一道在餐厅吃饭。听说薛先生是个资本家，人又器宇轩昂，萧小姐要是离过婚了，薛先生怎么会看得上一个被夫家弃了的女人？”
萧梦鸿立于甲板一角眺望前方时，一只脏污的皮球朝她飞了过来，擦她胳膊飞了出去，球便掉进了海里。在她浅色衣袖上擦了道明显的污痕。
方太太目送她背影时，边上另位王太太靠了过来：“刚才你和那位萧小姐都聊了什么呀？”
萧梦鸿很久以前就感觉到，他对自己怀了一种超过了普通朋友的感情。
……
她的行李白天就都收拾好了。回来并没什么事。
“这倒也是……”方太太见她意外地随和，言谈里仿佛没有瞧不起自己，忍不住就向她诉起了苦：“像我，上头生养三个了，肚子里又有一个要爬出来了。男人不过是个拿死薪水的小职员，又不体谅我，我累死累活没片刻安生。偏我那个婆婆在家里还到处向人说我好吃懒做。这趟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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