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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误会了，我不是在写生。”说完准备收拾稿纸离开。
他微笑着指了指头顶。
顾长钧升上玻璃，将大雨隔绝于窗外，脚下一踩油门，汽车轰的一声，朝前开了出去。
想象中，未来京华大学的主楼将在这里奠基，然后拔地而起。
萧梦鸿微微笑道：“您不信任我？”
萧梦鸿被打断了，扭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能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十年前合并入京华的几所私立大学里，其中有一间工科类学院。兴办学院的，就是北方著名的大实业家薛红雪。
……
“您谬赞了。希望到时候不会让您失望。”
这男人见萧梦鸿回头看向自己，解释道：“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从边上路过，正好看到您在这里写生，一时好奇就过来看了一眼。小姐，天快下雨了。”
萧梦鸿目送汽车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转身进去。
两个男人四目相接时，萧梦鸿跑到了车边上，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她一直专注自己的事，连头顶太阳渐渐隐去，天色变阴也没觉察。
“你有丈夫？”
一阵风突然从侧旁吹了过来，把刚放在边上的几张草稿卷了起来飘了出去。
“小姐，您是学美术的学生吗？”
萧梦鸿见他扭过了脸，目光扫了一眼自己和边上的薛梓安，也不指望他能像个绅士那样下车来接自己，便对薛梓安微笑：“薛先生，我丈夫提前来接我了。今天认识您很高兴。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薛红雪的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祖上是前朝有名的红顶商人，家财万贯。到了薛红雪这一代，以船舶制造而著名，被时人冠以“船舶大王”名号。三年之前，立志实业兴国的薛红雪目睹全中国连一家能够自己生产汽车的工厂也不具备，全部汽车依赖西洋进口，痛心疾首之下，投资创办了全国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汽车工厂，当时消息被国内各大时报转载评论，一时引为热议，国人纷纷为薛家创举叫好。
萧梦鸿一愣，忙摇头婉拒。
薛梓安把外套轻轻搭在了萧梦鸿胳膊上后，自己就继续朝前跑了过去。
“谢谢薛先生。如果有需要，我会向您求助的。”
“下雨了！我们快出去吧！”薛梓安急忙道。
薛梓安接回外套搭在自己胳膊上，笑道，“我汽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或者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开过来，一并载你入城？”
这男人一身西装，显得温文而有气度，看起来和顾长钧差不多的年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视线落到自己刚才画好放在边上的一张建筑草图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他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已经过去帮她拣了起来，收拢好稿纸拿回来时，咦了一声。
薛梓安一怔，转头看向车里的顾长钧。
现在听这男子这么介绍自己，萧梦鸿也就清楚他的来历了。便朝他点了点头，也自我介绍道：“幸会了，薛先生。我姓萧，名德音。刚才您提及了鲁朗宁先生，他口中的那个女建筑师确实就是我。感谢鲁朗宁先生对我的信任。我会在限定日期前完成我的设计图纸并提交上去供京华校方审核，希望我的作品能与京华之名相得益彰，让它见证一所具有标志性的现代一流大学的崛起和发展。”
薛梓安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问话很没礼貌，忙又解释：“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看起来很年轻，所以我还以为……”
除了兴办实业，薛红雪还在北平创办了一所工科学院，以培养工程技术方面的专业人材。十年前这所学院被京华合并，薛红雪也就成为京华的校董之一。
“您是在画建筑草图？”
“没关系！你淋湿了不好。”
薛梓安随她同行，询问她的设计思路。萧梦鸿大体讲解了下自己被四面环境所触发出来的因地制宜、中西糅合的想法，最后笑道：“这只是我的初步构思。中西糅合是个有冒险的设计思路。倘若做的不好，很容易成了不伦不类，所以许多细节还待斟酌。”
看起来就是顾长钧早上开的那辆。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停住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萧梦鸿猝不及防，哎了一声，急忙站起来要去捡稿纸。
因为在为京华大学工作，所以萧梦鸿之前对京华大学的校董方也略作了点了解。听这年轻男人自我介绍姓薛，便知道了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