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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铃音跑过去,用力把那匕首拔下来,双手递还给他,“大侠,您的刀。”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确实是钦差无疑。
其他人都跟着跪了。这其中,周正道比别人都骇惧,额上早已冒了一层汗。这事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若是怀疑此事真假——谁闲的没事脑子长包去伪造钦差关防?嫌自己活得太长吗?而且,他以前见过一次钦差关防,这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伪造的。
唐天远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他从来都不爱跟妓子们打交道,这会儿为了眼前局面着想,也只得忍着吃了几杯敬酒。
众人连忙宽慰他。
宴会的气氛又轻松起来。众人推杯换盏,言谈热络。一个坐在唐天远身边的姑娘喝得杏眼朦胧,一只酥手按着唐天远的肩头,另一手端着酒杯往他唇边送。
周正道心脏扑腾扑腾狂跳,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这钦差只是为了巡查民生吗?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那人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盘摇晃,底下跪的人均是一抖,吓得肝都要碎了。
门被十足的脚力撞得大开,里头人受了惊吓,丢了筷子失了盏,室内乒乒乓乓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几个姑娘有抱脑袋的,有往男人怀里扎的。
谭铃音:“……”谁能告诉她这样的噤声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孙员外怒道,“你是何人?!”
“下官不敢,请大人明察。”
齐员外忙道,“哪里,儿女都是债。”
唐天远把那包袱打开,顿时变了脸色,“这是钦差的关防。”
“滚。”那人只说了一个字。
谭铃音目睹了整个反转过程,暗自感叹,不愧是唐天远,果然不同凡响。
孙员外点头,抬起袖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说的是呢,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那不成器的儿子多少,教他这辈子来如此作害我家。”
谭铃音听着听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变暗了,她有些奇怪,一扭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大概是因为此人身上有种凛冽的气势,使她有些敬畏,因此谭铃音果然闭了口,连呼吸都变轻了。
嘭!
唐天远连忙跪下,“下官铜陵县令唐飞龙,参见大人。”
唐天远低头答道,“大人,愚民乱传,不足为信。”
离那人如此之近,谭铃音也没看出他是怎样出手的。她禁不住感叹,自己的眼神竟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其他雅间的客人听到动静,好奇地开门探头看。楼下的伙计也跑上来,可惜的是尚未近前,突然感觉脸侧一阵凉意滑过,伙计站定,呆呆地看着擦着耳畔钉在柱子上一把匕首,吓得两腿打起摆子。
孙员外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问道,“真的?”
“谢谢,”那人把匕首收好,“其实我不太喜欢动手,”他说着,看向雅间内众人,“喝喝酒,行行乐,就把人命官司给决了,真是笔好买卖。”
孙员外连忙摇头,“大人,冤枉!”
唐天远冷眼看齐员外父子,他们的表情有些勉强,似乎并非真心与孙家和好。他更加肯定,这齐氏父子是受了孙员外的胁迫。
“明日便把此案原封不动地上报刑部,倘若再有延误,你这乌纱帽就摘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员外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问及今年齐瑞的今年的乡试准备得如何。
那姑娘便捂着心口娇声道,“大人如此不解风情,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自称唐天远的人接着说道,“本官路过此地,恰好听说了一件趣事,倒是应了‘千金之子,不死于市’的话。唐大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姑娘直接向后翻去,倒在地上,又一次失声尖叫。
唐天远很想把她掀翻在地。当然,忍了。他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偏开肩,躲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