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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发现孙不凡是杀人嫌疑犯，县太爷不急着开堂，而是先把他周正道支走了。否则他身为县丞，在堂上旁听，总能帮着孙家说上些话，也许就能给孙不凡留个活口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唐天远也不急着拒绝周正道。他决定先拖些时日，探一探铜陵县各方势力的底细。
“你呀你，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就把你收买了？”
南书房也是独立成院，只不过院子很小。谭铃音刚搬过来时还抱怨过，当时唐天远建议她搬回去，她立刻闭了嘴。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谭铃音见县令大人只顾低头想事情，便问道。
谭铃音点了点头，看到县令大人不错眼珠地盯着山羊，她又问道，“大人，您也想喝羊奶吗？”
山羊便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它长得壮，力气大，不管不顾地往里跑，唐天远拉不住它，就这么被它给牵了进去。
谭铃音不敢看县令大人。她觉得嘴角有些灼热感，发疼，不自觉地用手背蹭了一下，一蹭之下更疼了。
谭铃音爬起来，吐了吐舌头。
这件事情太突然，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被打个措手不及。周正道一开始见唐县令白净斯文，以为是个面瓜，现在看来，小子虽年纪不大，倒真是个狠角色，手腕也够硬。
那地方就是方才被山羊犄角撞上的，现在已经青了，没有撞破皮已是万幸。
香瓜觉得奇怪，便去南书房找谭铃音了。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正端着羊奶喂狗。
“不一定非要翻案。孙不凡杀人事出有因，权衡之下，免去死刑，判他个流放，等到遇赦放还，也是可以的。”
谭铃音便端着个大茶碗，过去挤羊奶了。她哪里会挤羊奶，把那山羊弄得十分不舒服，东躲西藏无用，它终于不耐烦了，扭回身一低头，把它最拿得出手的武器对准谭铃音。
那山羊也蒙了，傻乎乎地看着他们。
“没有呀……”
谭铃音竟然牵着一只真羊。那山羊长得甚是肥壮，黑白相间，犄角弯弯，此刻正严肃地打量他。
唐天远顾不得男女之别，蹲下身把谭铃音半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她的身体，“谭铃音？谭铃音？”
“小心！”唐天远连忙冲上去。
唐天远用折扇指了指山羊，“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卑职以为，孙不凡之案还需从长计议。”
“你说说，有这么作践人的么！”香瓜的声调不自觉提高，显然余怒未消。
雪梨安慰道，“她想是不知道那是你的。我看谭师爷人挺好的，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唐天远更别扭了，“看什么看。”
“不是……”唐天远赶紧摸了一杯茶来喝。
“其实也怨不得你。那谭铃音一身的本事，连少爷都要被她降服了。”
费半天脑子，唐天远也有些累了。他捏了捏额角，站起身出了门，溜溜达达地回了内宅。
现下这小院的大门锁着，唐天远来得不是时候。他刚要走，突然看到门被挤开，从门缝里伸出一颗小脑袋，仰头好奇地看着他。唐天远蹲下身，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它，笑问，“谭铃音呢？”
好在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这个县令不松口，孙不凡之案改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死刑是重罪，死刑案从来都是直接上报行省、再由刑部和大理寺进行复审。也就是说，州府对于辖县审理的死刑案根本插不上口，就算是行省，也只能起到中转的作用，没资格改判。想要孙不凡活命，除非能够买通刑部和大理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在这……咩……”身后突然响起令人费解的声音。
“没有。”
“不敢不敢。”
谭铃音眼神不好使，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因此她屋里常备着各种伤药。
唐天远站起身，扭过头刚要说话，看到眼前物事，又不小心吓了一跳。
“香瓜跟你告状了？”谭铃音打断他，问道。
“哦……我今天不小心用香瓜的羊奶喂了糖糖，不过我真不知道那羊奶是她的。我跟厨房的老丁说了，老丁让我拿我才拿走的。”谭铃音说着，打开了门，糖糖连忙上前来蹭她的裤脚。她一脚把糖糖踢开，转身朝那只山羊招手，“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谭铃音已经被山羊撞倒在地。
“卑职一心为大人着想，只求大人莫要多想，误会我的一片赤诚。”
谭铃音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难得这么近距离看县太爷，她一定要仔细看看。于是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脸。
唐天远把又睁开眼睛的谭铃音往地上一扔，怒吼，“你脑子有病啊！”
“……不用。”
唐天远的心脏忽地一下，像是荡在秋千上，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回落。不过也只这一下，他很快恢复镇定，不理会这流氓，只就着满庭花香，专心地为她涂起药来。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有年轻的好。周正道觉得吧，这唐县令够聪明，算是个可造之材。而且年轻人心肠热好拉拢，这个关键时刻，他只要对唐县令稍加点拨，晓以利害，这小县令大概就为他所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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