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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公子要点哪位相公?”老鸨陪笑将一摞牌子放在我面前。
我心道,沈家别的没有,银子倒是真不缺,遂道:“我出四倍。”
“哈哈,李爷这么说恐怕是没见过这武生卸下妆的模样吧?”那小胡子陈爷满面泛油光,得意道:“我和这戏班子李老板熟识,昨日里在后台叙旧,恰巧瞅见这武生还未上妆,那眼睛叫水汪汪肤色叫水当当啊,我敢说和那秦楚馆里的麝怜小相公不相上下。”
我随手便抽出一本来,翻开绢皮封面,几个大字赫然撞入眼帘——“龙阳十八式”。再往下翻,便都是些春宫画儿了,一式一式画得倒还颇详尽,细微之处亦勾勒了出来,我顿时有种幡然大悟之感,原来龙阳之癖便是这般。
我领了绿莺出门寻到右面的“天香阁”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个随从打扮之人,满目警觉的样子看了看我们,“何事?”
那蜡黄男子登时来了劲头,两眼放光,“真的?竟能和麝怜比?那麝怜可算得是秦楚馆如今的头牌啊!”忽地又猥琐一笑,“就算样貌比得,这‘功夫’……嘿嘿,又怎么比得上?”
话音刚落,绿莺脸色更作孽了,喃喃道:“小姐便是想行也没这条件。”
老鸨连连称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公子揽月阁请。”
我忙安慰她道:“不妨事,我叫那麝怜来就是想看一看,和他说说话,不会对他行这十八式的。”
此时,老鸨敲门进来,满面尴尬道:“这位公子,怕是要对不住了,天香阁那位公子说要出三倍价钱点麝怜。秦楚馆里别的没有,俊俏的相公有的是,要不您看看点个其他的相公?”
此番相亲好巧不巧给小舅舅和三公子一搅合,算是彻底黄了,不但如此,本来只是扬州城里的公子哥儿对我避之惟恐不及,这回连冰人馆里的媒婆都对我畏如蛇蝎,再无一人敢给我说亲。
我以扇掩面一路行来,放眼望去果然满路满堂皆是男子和男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眉目传情,遂由衷生出一种欢欣感慨——原来我嫁不出去的缘由不在我自己身上,想来扬州城中不愿娶我的公子老爷太半都在这秦楚馆里。现如今原来男子都喜欢男子了,难怪,难怪……
绿莺一时连连咳嗽,那老鸨一顿,为难道:“可是不巧,刚刚右面天香阁里方才来了位公子亦说要唤麝怜。”
今日这戏我以为不错,这武生一身工夫也俊得很,一抬腿一落拳一劈刀都极是干净利落铿锵有力,唯一一处缺憾便是这角儿长得忒白细了些,看着不甚阳刚,全然没有武生粗犷豪迈的味道,一个细皮嫩肉的人耍大刀看着总叫人于心不忍,总觉着不晓得是谁在耍谁,还不如让那刀子耍他来得干脆些。
我放下一张银票,豪迈道:“我出双倍。”
我折扇一开掩面一笑,身后绿莺递上一锭金锞子,那老鸨立刻笑成了朵黄灿灿的波斯大丽菊,“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绿莺一听却惊得不行,伸手便来拦我,“使不得啊,大小姐使不得!要叫老爷知晓非得打断奴婢的腿不可!”
只是,这般比银两,我虽料定自己必定能最后胜出,也不能仗着沈家有钱便这般随意铺张挥霍,我和隔壁这位公子一味攀比下去,只是河蚌相争叫这老鸨渔翁得利,反正我只是图个新鲜想看看这传闻中的小倌是圆是扁,顺便见识见识他的拳脚功夫,用不了多少时间,倒不如亲自去和隔壁的公子商量商量叫他先让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再将人给他送过去。故而,我想了想便没在老鸨饱含期许的眼光下继续喊价。
我托腮看这二人讨论得热烈,不由得起了好奇,转头问绿莺,“秦楚馆是哪里?”以我这十来年看戏的经验瞧来,这台上武生的功夫已是上乘,竟然还有人功夫比他要好,那自然要去拜会拜会。
我点了点头,“要上等雅间。”
遂,当下一拍桌,“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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