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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理具有固定前提的事件时,当事人因为各自的分别知而有不同的意见。禅所能给予的只是开动这些分别的思想的原理。这个原理被称作无功用或无功德。”我想应该在细细把玩先生的这些话语之后,再去读后面的各个篇目。首先在开始的《无功德》篇,引用了《碧岩录》第一则,即著名的达摩与梁武帝的问答。梁武帝问圣谛第一义(禅的根本义)时,达摩说:“廓然无圣。”帝又问:“对朕者谁?”答:“不识。”另有一则问答,问:“朕即位已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达摩很干脆地答道:“无功德。”先生说:“‘不识’是禅的思想,或哲学,无功德是禅的伦理,是宗教。”(两人的问答从历史的角度看是令人怀疑的,可以说是巧妙的创作。)无功德即无功用的行为不考虑回报,“虽说做这样的事情就会有这样的回报,但比起做事情来,更多地考虑回报,就不是无功用行为。更严肃点说,只考虑做事,不考虑任何其他的事情,就是无功用行为。如果已决定这件事就是现在应该做的,就只管做事,其他任何的利害得失都不在意,这便是无功用。”但这个利害得失是行为者自身的利害得失,不是自己所属的集团的利害得失。个的行为,只要是宗教的,就总是来自于超个的地方。而且个不是实现超个者目的的机器。个作为拥有个人意志的人,通过自己的判断来实践超个的意志。“个与超个是一对矛盾。这个矛盾是无法脱却、无法消解的。将矛盾作为矛盾而全然接受就是脱却、就是消解。般若的逻辑称其为‘即非’。因此,即非的逻辑,亦即无分别之分别,在行动上总是呈现为悲剧。”这是先生在《个与超个的矛盾》开篇讲的话。仔细玩味这些话,就会明白禅行为的意义。虽说是禅行为,但并不是非同一般的行为。真的道德行为即可看作禅行为。先生说:“灭私、没我这些消极性的东西当中还看不到超个性,其行为当中伴随着一种无理,还不能理解为今人所谓的‘个人主义’。”牺牲精神自不必说,甚至连没我、无我之类也不彻底。我必须说,真的禅行为,从而真的道德行为是非常严酷的。在《道德的与宗教的》篇,先生说,“对于道德性的行为来说,总有许多受限制的东西。从充分的意义上看,就是不能实现超个。如果怎么也进入不了宗教式的人生,这也是不可能的。……道德变成地方性的、暂时的、机会性的、即兴的”。在《无功用》篇,他说:“无作之作————无功用的行为————被称为‘狮子颦呻三昧’,或‘狮子奋迅三昧’。”这个三昧之名出自《华严经》。狮子怒吼,猛然奔跑起来的时候,百兽畏伏。出自这样强力的三昧的行为才应该是我们的最高理想吧。在《羚羊挂角》中,先生引用禅语“竹叶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指出:“镜花水月之类也不过就是这个意思。禅意识沿着可称作东方民族心理的轨迹,向文学性表述的方向挺进。在日本,修禅的第一步是要学习很多文学性的美辞丽句。相信今后的发展大概会在思想方面。我确信应该如此。”所谓“学习文学性的美辞丽句”,如谚语“《句双纸》让小和尚哭三年”所说的那样,是指从前的和尚在当小沙弥的时候跟着师傅学《句双纸》(后世的《禅林句集》),现在在临济禅,《禅林句集》至少是修禅者的必读书了。禅僧还要学偈颂作法。这方面的修养非常有意义。然而,较之文学性,今后禅更应该在思想方面发展,这是时代的要求。可以说先生已做出了表率。除了诗禅一味,也要追求因应时代的教禅一致。教外别传的禅讨厌教(教理、哲学)而偏于诗,但在漫长的禅史中也有许多禅者高扬教禅一致的禅。可以对他们进行再评价。先生以前提醒过,在本编《老僧自亦不会》(注:即本书能知者)篇也接触到的马祖道一的弟子大珠慧海就是其中之一。先生赞扬其著作《顿悟要门论》“虽然是距今一千多年以前的著作,却不乏新鲜的论述。”他与教宗法师连问答时,循着逻辑渐次导入禅的做法非常高明。

    《禅行为》编所引用的许多禅语对我们都非常有启发,其中特别有趣的是《驴觑井》篇。曹山本寂禅师问强上座:“佛的法身(真实在)应自由地因应众生的要求,但是其因应方法是什么?”强上座答:“如驴觑井。”先生说:“驴窥井或看井,实在是中国式的,又是禅宗式的。在出现这些文字的地方赋予了禅的心理特征,这跟水中宿月影没什么两样,但是在表现上更富新鲜感和独创性。”对于上座的回答,曹山批评道:“道则太煞道,只道得八成。”曹山的点评很犀利:“虽说已经相当地好了,但还不充分,只说了八分,还有二分的不足。”于是上座问:“和尚又如何?”曹山答:“如井觑驴。”至此,已完全没有了意义,但是“只要有一点点说得通,就会涉及分别。无分别之分别不能有意义。从这一点来看,‘井觑驴’比‘驴觑井’更好”。曹山不愧是洞山的高徒。我不禁想起山村暮鸟的诗集《云》中的三行诗《马》:

    马站在水中

    马望着水

    马的脸在移动

    山村暮鸟不是禅者,他没有说“水望着马”,但是晚年的暮鸟喜欢《老子》和《正法眼藏》,或许已经达到了与强上座相近的心境。

    《埃克哈特的眼》中,先生承认埃克哈特的神秘主义与禅有契合的地方:“据说埃克哈特的一只眼可以一眼看穿内和外。内是心,外是万物,或者说内是神,外是自己。如果用前文所用的词汇来说,那么内是无分别,是无心,外是分别,是心。可以一眼看穿内外的那一只眼就是无分别之分别、无心之心。”神秘主义也是千差万别。具有排斥思考、专门诉诸感情的倾向的神秘主义与禅无关。而以德国的埃克哈特为代表的思考型哲学的神秘主义有着与禅相当接近的地方。先生老早就注意到他们的神秘主义与禅的相近之处,并写出了著作《神秘主义与禅》[昭和二十二年(1947年)]。然而,要说禅是神秘主义的,倒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与西方的神秘主义大不相同的是,西方神秘主义的体验只偶尔出现在具有特殊的异常素质的人身上。正如《走向禅学之路》所指出的那样,禅把天上的东西搁在了地上。禅不是远离日常生活的东西。“平常心是道。”如果把阳光四射、花儿盛开叫作神秘,那么在禅的世界里充溢着丰富的神秘。运水砍柴之中便有神通妙用。无论是神秘还是奇迹,在禅者看来都不是存在于日常以外的东西。禅通过公案加以训练,其主旨就是将任何一个人导向见性。从叫嚷着有必要进行东西方思想比较的时候起,神秘主义与禅的比较就是有意义的了。

    《一人》篇中写了这样一件事。一日,在玄沙师备禅师的僧堂进行普请,在僧堂的禅僧们都出去运柴禾的时候,玄沙和弟子进行了一场禅问答。所谓“普请”,就是普请作务。因为要让大家做诸如砍柴运柴、打扫寺院、田间劳作等劳动,所以叫作普请。但是现在只讲作务。作务和坐禅一样,都是很重要的禅的修行。印度没有这个。吾人敬服惊叹的是,古人作务时认真地进行了禅问答。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都不懈怠,不放松。关于作务以及其他道场上的修行,最好读一下先生的《禅堂的修行和生活》(本选集第六卷)。现今虽已绝版,但已故的间宫英宗老师的《云水物语》也是很有趣的读物。

    第三编是“禅问答”,其实第二编“禅行为”中已经记载了很多禅问答。然而之所以要另设《禅问答》一编,是因为它具有显著的禅的特色,想用它唤起读者的注意。先生礼赞著有九十五卷《正法眼藏》的道元是“可称作异于常人的思想家、禅思想家的天才”。同时他批评道,因此而滞言滞句,“他的子孙的眼睛却因此而瞎到何种程度呢?只有知者自知吧”。关于眼藏的《山水经》,他引用芙蓉道楷的“青山常运步”、云门文偃的“东山水上行”等公案,并加以解释,说:“较之九十五卷这个庞然大物,所谓一问一答的禅语足矣。”特别是对于问题“如何是正法眼”,云门回答:“普。”问:“如何是啐啄机?”答:“响。”又《碧岩录》第八则公案,即翠岩和尚在夏末(一期禅修的终了期)问保福、长庆、云门三人:“一夏以来为兄弟说话,看翠岩眉毛在么?”(因为聊无聊之事而受到惩罚,眉毛还在吗?)云门答:“关。”初次接触这一类所谓云门“一字关”公案的读者恐怕会惊诧于他的电光石火般的禅机吧。虽要辟易眼藏的表达,但一字关中也有完全啃不动的东西。啃得动、啃不动,都是五十步百步。公案本来就是远离知解的东西,所以也可以说是啃不动的东西。

    先生说:“从以分别知为主的学问来看,再没有比禅问答更难以捕捉的东西了。这也是不得已的。禅实际上被说成是以缥缈的难以捕捉之处为生命的。禅者面对难以捕捉之处,反而在相互之间交换着最为鲜明的理解。那是什么呢?……这不是只有学禅者才提出的问题,其实是所有的苦苦思考的人们都应该考察的问题。”

    禅问答与佛教各经典中的问答体不同,也与柏拉图《对话篇》的对话风格不同。禅问答,在世界思想史上没有可与之类比的。这个难解的问答,通过先生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现代人可以接近的东西,这是非常令人高兴的。若说禅是宗教,它却不立神,是非常理智的、哲学的。若说禅是哲学,它却与所谓的哲学不同。禅是实践的、生活的。禅不单纯是宗教,也不单纯是哲学,而是宗教的、哲学的。切切希望读者诸贤再三读本书,去领略这个举世无双的东方思想的宝库,进而跟着良师进入实参实究的生活,并以此来报答铃木大拙先生彻悃的慈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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