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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池鱼思故渊最新章节!

bsp;  忠亲王笑眯眯地就带着宛央下楼了,宛央一步三回头,就见三王爷微微转了身子,一双凤眼扫向窗户的方向,脸上无悲无喜。

    “王爷。”沈青玉有些尴尬:“我与她……”

    何宛央捏紧了手,不敢抬头看。

    “不过,与我就算了。”沈青玉道:“我不好拒绝忠亲王,等会他们若是再提,便你来拒绝吧。”

    心里一喜,何宛央眼睛一亮。

    沈知白微蹙了眉头:“我问不问安没什么要紧,倒是你,你与他一起来,他却一个人先走了,这是什么道理?”

    “认真?”睨着那对尚算看得过去的鸳鸯,沈故渊嘲讽地道:“怕是扎手扎得最认真吧?”

    一阵子酸楚从心里泛上来,池鱼激动得泛了泪花,死死抓着他的袖子看着他。

    脸上一红,何宛央揉着衣角,小声嗫嚅:“我也没想过能这样……但是现在……那个……他们说要给我找门亲事。”

    “喂。”旁边一直想装作没听见的沈知白还是忍不住站了过来,一脚跨进两人中间,将池鱼护在身后,皱眉看向自家三皇叔:“皇叔最近脾气不太好,兴许得喝点凉茶消消火。”

    “不是……”

    池鱼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沈青玉表情很僵硬地望着庭院,何宛央站在他身后,痴痴地看着他。

    “但。”脸色一变,沈故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郑嬷嬷说,他前世没有什么姻缘,若是不一直做这个梦,那他也就信了。但这么几天连续不断的诛心之梦,沈故渊起了疑心。

    池鱼端着晚膳去主屋的时候,就看见苏铭抱着一堆剪得零碎的红袍出去。

    “后来,这位少年得知那位姑娘有心上人了,气得摔了琴。”沈知白摸着亲身中间的一条横纹道:“可摔了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那姑娘,于是就补好了琴,在那姑娘为心上人伤心落泪的时候,奏曲以慰。他弹的曲子很温柔,像月光流淌,总能让那姑娘抚平心伤,安宁入睡。”

    “得了吧。”池鱼撇嘴:“今日来这里,就是叶凛城教我的,说什么要一眼万年地惊艳沈故渊。结果惊没惊着,倒是被人厌了。”

    “不用了。”池鱼咧嘴笑了笑:“我没事。你这次不用想着怎么宽慰我。”

    在看见何宛央的时候,沈青玉傻眼了,瞪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看看这把。”打发了伙计,沈知白拿腔拿调地充当起伙计来:“这把杉木琴造型可是这店里数一数二的,客官您仔细瞅瞅这弦,都是上等佳品。”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决定了要留住这个人,就早做好了被他那张锋利的嘴攻击的准备了。给自己打了打气,池鱼暗暗握拳,来日方长!

    几位亲王齐齐点头。

    说完,他就拍了拍脑门,低笑道:“当我没说,池鱼,走。”

    斟酌了片刻,沈知白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吃甜糕吗?”

    斜他一眼,沈故渊冷声道:“多管闲事,你若是再在我眼前晃,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大牢。”

    “几个时辰就能绣好这么一件袍子,郑嬷嬷的活儿都得被你抢了去。”沈故渊冷笑,眼里没半分温情地道:“这些无聊的把戏你就少玩一些吧,没用。”

    大冬天的喝什么凉茶?沈故渊烦躁地道:“你劝劝她吧。”

    池鱼侧过头去小声道:“你看他穿得那么喜庆,就适合当媒婆,能算计谁啊?顶多是说个媒。”

    目光如月华,温柔地缱绻在她脸上,沈知白似叹似笑,看着她道:“你若是不哭,少年该怎么用琴声安抚你呢?这琴的名字,叫泪落。”

    池鱼心里也发虚啊,很想退缩,但回头看一眼郑嬷嬷,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是我绣的没有错!”

    “这岂止是运气好。”沈青玉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她:“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福气。”

    沈知白挑眉:“你们说他们的媒,我和池鱼回避什么?”

    池鱼和沈知白还站在月门处偷看那庭院里的光景,冷不防的,面前就多了一堵红白色的墙。

    沈故渊看了沈知白一眼,一把将池鱼拉到旁边。

    池鱼咬唇,泪眼朦胧地抬眼看着他道:“我先告诉你,沈故渊说过,我哭起来特别丑。”

    “所以你就拿你绣的来糊弄我?”

    沈青玉的脸色可谓精彩,震惊未散又多一层惊惶,频频往何宛央那边看。

    池鱼下意识地就道:“师父教得好。”

    池鱼眨眨眼,本是无心听故事的,但瞧着他这像模像样的架势,还是忍不住问:“后来呢?”

    “这……”忠亲王哭笑不得:“这哪里做得了主?万一凑成一对怨偶,谁也不高兴,反而伤和气。”

    庭院里两男两女站着,多多少少都有点尴尬。

    沈知白失笑,摇头垂眸:“你想得开就好。”

    “我不喜欢你,跟你的身份没有关系。”沈青玉皱眉:“就算你变成公主,我也一样对你没有丝毫儿女之情。”

    纳闷地走出琴坊,宛央抬头就看见了池鱼郡主,她避开了人群躲在旁边的小巷子口,很是沮丧地瞅着琴坊,脚尖在地上划啊划的,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

    鼻尖一酸,池鱼终于是没忍住,眼泪齐齐往上冒,盈在眼眶里没落,有些愤慨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想哭,还说这种故事逗我哭?”

    起码暗纹里藏着的那两只鸳鸯的确是她绣的,只是看不出来而已嘛!

    池鱼一喜,惊讶地拉着他的袖子:“你也这么觉得?”

    “自然是有的。”伙计拱手道:“咱们这铺面大,后院也是一起办了的,前后自然都有门。”

    怎么会这样呢?宛央想不明白了,郡主说三王爷不喜人闹腾,不喜人在他面前晃,也不喜女人进主屋。可她在仁善王府这几日,分明瞧见郡主经常在他面前闹腾,经常在他面前晃,也经常……在主屋里歇息。她还以为,三王爷对郡主是不一样的,甚至说是有些情愫的。可怎么一转眼,他便要商量她和别人的婚事了?

    “你撒谎!”池鱼看着他的眼睛,执拗地摇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你兴许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这话怎么说?”忠亲王道:“他们也不熟……”

    池鱼一脸无畏地道:“换做之前,我给你什么东西你都不会拒绝的,那才是你没有七情六欲的正常模样。眼下我做什么你都不领情,反而显得很在意我。”

    “怎么,你这是不愿意么?”忠亲王冷静了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道:“我这义女长得也算周正,你看不上?”

    “这把是桐木古琴。”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把来,沈知白翻手就横在她面前,眉眼带笑地道:“我瞧着这花纹不错。你觉得呢?”

    然而,转过头来,池鱼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哭着,表情呆呆的,看起来像是走了神。

    沈知白笑了笑,伸手捏着袖子给她擦了擦脸:“瞧吧,心里委屈还是哭出来舒坦,你一个人躲着难受的话,可没人给你擦眼泪。”

    “那咱们就来看看这把。”

    “沈羲。”看不清脸的女子抱着啼哭的婴儿,哽咽着问他:“这么多年,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又在半路打住,沈知白笑道:“不娇气,我倒是喜欢看。”

    “他这点把戏,江湖气重,哪里适合皇室贵胄?”沈知白不以为然地道:“我来教你,保证能有成效。”

    池鱼连连点头,笑道:“我如今可不是先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了,带我在身边,师父你只有享福,没有受罪的。”

    “我这个义女,有点特殊。”忠亲王笑道:“是故渊介绍的,身世有些飘零。”

    瞧她手指上那点点红星,倒是比这衣裳来得真。

    对啊,为什么不能娶她的?他要的不就是个门当户对而已?

    “青玉哥哥。”宛央怯生生地道:“我这算不算运气好?”

    沈故渊回神,皱眉看他一眼,道:“有事出去了。”

    沈知白说,勾引有身份的人,要贤惠端庄大方,外貌出挑没有用,要能料理后院,能让男人安心,最好是能抓住男人的胃,这比琴艺重要多了。

    池鱼一点也不气馁,蹦蹦跳跳地就又出去了。

    “铮”地一声弦动,池鱼惊得眨了眨眼,晶莹的眼泪落下去,砸在了浅色的琴身上。

    “玉儿!”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喊,他的五脏六腑倒是跟着疼,像要纠在一起搅碎一般。

    沈知白抿唇,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沈故渊皱眉:“必须问她的意见?”

    沈故渊神色自如,眼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一张脸俊朗得不近人情。

    说完,放了筷子就走。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伸手捂了捂心口,沈故渊道:“我爱过,也回忆起这里最痛的时候。那些东西只是被我暂时忘记了,不代表不存在。而你,只是我的任务而已。”

    沈知白气笑了:“你还能扯些更有谱的理由吗?”

    “那你这是干什么?”叶凛城哼笑:“苦肉计也没人看啊。”

    挑了挑眉,沈故渊伸手捏着那红袍的领子,扯起半边来扫了两眼,眼含讥讽:“你绣的?”

    沈故渊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也没开口留人,掐指算着,略有所思。

    “郝厨子今日肚子疼,去歇着了。”池鱼道:“您不吃这个。就没得吃了。”

    池鱼眉头一皱:“我都说了不嫁他。”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沈故渊皱眉抬头,看向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她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过去跟她说两句话,可碍于前头的忠亲王,宛央还是忍了,乖乖地跟着忠亲王上了马车。

    这个模样倒是头一次见,叶凛城挑眉,跳下去左右看了看:“池鱼呢?”

    “什么?”

    好久没被他这么主动拉过了,池鱼小脸儿一红,欣喜地看着他道:“没聊什么啊,在等你出来。”

    “话别说太死。”沈故渊道:“我定的姻缘,还没有不成的。我说成不了的姻缘,也没有能破天命的。”

    沈故渊不太耐烦了,恹恹地道:“那我回去好生问问吧,至于宛央和青玉的婚事,倒是可以直接定了。”

    叶凛城立马跳开。撇嘴道:“不识好人心!”然后就进了侧堂里去。

    静亲王也点头:“没立牌坊也没进洞房,改嫁不算什么大过错,加上如今这亲王义女的身份,招个上门女婿来一起孝敬你,倒也不错。”

    哇。太过分了!池鱼听得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揍人。

    青玉?忠亲王喜上眉梢地道:“这倒是好,本王本还想着不知道该如何照顾青玉呢,来做我女婿好啊,以后我这老头子天天就给你们操心,也不怕闲得无聊了。”

    池鱼愣了愣,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然是宛央,我有什么好不平的?”

    “这区别可就大了去了。”沈知白眼梢一挑,双指往琴面上一敲,正儿八经地说起书来:“这把琴,背后的故事与别的不同。相传一百多年前,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个少年爱上了一位姑娘。可那位姑娘住在河对岸,河上无船不能相通,那少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啊,最后就做了这么一把琴出来,以琴声传情意,朝河对岸的姑娘表明心意。”

    郑嬷嬷低头,觉得自家主子最近心思多变,她也不好多说,就僵硬地站着。

    “师父?”瞳孔微缩,池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这可是上好的金丝锦缎!很贵的!”

    这算什么?不想看见她所以宁可从后门绕路走了?沈故渊是傻的吗?任凭他再怎么躲,回去王府里一样要见面啊,她想不明白,把她丢在这里,对他有什么好处?

    拍了拍脑门,池鱼道:“对不起,我重说一遍。师父,这袍子可是我绣了几个时辰才绣好的!”

    忠亲王收了何宛央为义女,在王府摆了酒席,请了静亲王、义亲王和仁善王爷。沈青玉还没来得及搬府,被沈故渊一并带了去。

    “我压根不信。”池鱼勾唇,眼神恍惚了一阵,变得坚定:“他定然是想赶我走,所以编出这么个理由来,听着都觉得荒谬。”

    “喂,你哑巴啦?”叶凛城道:“脸色这么差就进屋去歇着啊,在这儿吹什么寒风?”

    郑嬷嬷用手肘抵了抵她后腰,池鱼连忙上前两步,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面前:“这个……是我亲手绣的,嬷嬷说您身上的花纹该换款式了。我……我就绣了一下。”

    然而,现实残酷得如冬天没有火炉的仁善王府主屋,把她一颗心冷得哇凉哇凉的——别说被惊到了,他连个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没有就算了,现在还不下来找她,难不成她要灰溜溜的一个人回王府?

    沈知白失笑,目光柔和地盯着她,点头道:“嗯,看风景。”

    她当真是好不喜欢被人扔下的感觉啊,像是自己没用了一般,人家连走都不屑带上她。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生是沈故渊。

    在座的几位王爷都是心软慈悲的人,义亲王闻言就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再指一段好姻缘?前尘往事,就不必再究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沈故渊道:“直接去静亲王府,难免落人口舌,背后编排些不好听的。去忠亲王那里就不一样了,忠亲王新收义女。邀几个王爷过府喝杯酒,你和沈知白见个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分明没有断绝七情六欲。”池鱼抿唇:“你不是个纯粹的神仙,你是有可能喜欢我的。”

    那语气太悲伤了,震得他心口一阵阵地疼。伸手想去抓,那影子却越来越远,远到尽头,一片血红色。

    精巧的边纹,暗绣的春花秋月,这哪里是宁池鱼能绣得出来的?

    沈故渊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吃完的时候筷子一放,道:“你这是能当好一个贤妻良母了?”

    沈故渊脸色很难看,眼角余光瞥着想溜走的郑嬷嬷,低喝一声:“你又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鱼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要去拦,眼睁睁地看着那剪子在衣襟上落下,“咔擦”一声,好端端的袍子就被剪开了。

    沈知白脸色沉了沉,问那伙计:“你这儿有后门?”

    沈故渊安静地等着,直到郑嬷嬷从外院回来,他才起身拦去了人面前,一双眼阴鸷地道:“你以为你们瞒得死紧,我就当真不知道了吗?”

    池鱼错愕地微张着嘴,半晌也没回过神。

    才不要咧,池鱼鼓嘴,抬脚就要跨进琴坊。

    捏着剪子的手一顿,沈故渊皱眉看着她道:“你难道不是该更心疼你亲手绣的袍子吗?”

    沈知白不高兴了,转头看着宁池鱼道:“也就你这么傻,当真一直等着他。”

    池鱼没哭一会儿就拿他袖子抹了脸,吸着通红的鼻子问他:“我这样是不是太娇气了?人家提前走一步而已,我竟然要哭。”

    勾了勾唇,沈故渊打开门就往外走。

    “你与她是有夫妻相的。”沈故渊道:“既然你还没有正室,何不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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